我已经能看到卡拉扬的身影了。他似乎一直靠在那棵树下,半睁着眼睛,始终没有变过位置。
“给你。”我尽力呼吸平缓地说出这两个字,一手把铁线莲递给他。
“还多拿了一朵花……”他端详着手里的东西,仿佛觉得很好笑,把目光转向我说:“你看上去不是很累?”
“没有,其实我特别累。”我严肃地回答道,“但是在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下就没有显露出来。”
“很好。看来这个训练会成为你肉`体跟自制力的双重考验——你应当能猜到吧?它的时限会随着你习惯而逐渐递减的。”
我还在揉腿,顿时惨呼一声。
“先看着我。”
他放我在原地休息,然后侧摊开手掌。那把淡金色的刀在他手中出现了。
“它叫什么名字?”我的目光被他的刀吸了过去。
“‘熔火’。”他低声道,声音里有某种不同寻常的、低沉的愉悦,“它到我手上的那一天,其实有着一个很长的名字,大意是‘玫瑰熔于火焰’,我最后**脆替它起了简称。”
“玫瑰?——可惜现在已经不常见了。”
“你注意过它的刀柄吗?”
“上面似乎有刻花图案。那就是玫瑰?”
“我觉得是。”他说着,侧了侧身。“劈砍是每个刀者必须学会的一项基础技能。在每一劈当中,他在使力量最大化的同时也要尽力减小这一劈的反弹效果,以使下一击能被毫无阻碍的续接上。这与姿势、控制和劈砍角度都有关。看好我的动作,我为你演示一回。”
我站在离他稍远一些的位置盯住他。他之前一只手还在把玩着那朵铁线莲,这时将持刀的另只手抬得稍高,浑身的流畅线条都在这一瞬间紧绷起来,像是一道蓄满了力的弓弦。我顿时短暂地领悟到了兰朵和其他人对他有关“压迫感”与“难以亲近”的形容;但我此时感觉不到畏惧与距离感,有的只是一种微微颤抖着的紧张的渴望,它在呼唤着我去成为这样的人——像卡拉扬一样的人。
我知道他已经相对放慢了速度,但手起刀落其实也就用了一眨眼的功夫。雾柏不愧有坚硬之名,在这样的力道下也仅留下了一道浅得不能再浅的划痕。
“视线跟上了吗?”
我点点头。他把刀放到我手里,“你来试试。”
我仔细回想着刚才他挥刀的细节,在脑海里划出重点,作了一个下劈。他远远地指点我几回,微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我剩下的缺漏之处。
“力道不错。现在你的手有什么感觉?”
“虎口有点麻。”我承认道。
“你的力量路径在最后出了点问题。”他走了过来,站在我身侧,右手扣在我握刀那只手的手背上。“这回再感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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