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提琴很重,也很轻。
“打电话会不会太贵了?你要写信给我,写长点儿,多写点儿!——”施鸳影对着火车的方向拼命招手。
她陆续写过,回信慢慢少了。
后来总收到退信,她问父亲,父亲说,好多工厂倒闭了。
就此断了联系。
毕竟,人们在不同环境里各自生活的时候,很难再长久的联系在一起。
大三,父亲肝癌确诊。
狄秋急得没办法,说,这些歌的版权我不要了,买断吧。
她不同意,坚持这几首歌狄秋必须自己留给自己唱。
那是狄秋的第一张专辑,包含三首成名曲,几个月以后的事情。
手术费是华奥凑的。
华奥那时研究生刚毕业,在学校代课教书,玩儿命地教。
白天要上五六个小时的课,除去备课、补习、改作业、监考,还同时接了导师手上好几个加班加点的项目。
全是为了钱。
一大笔钱。
她将老家的房子抵押了,都不够。
钱能救命,华奥熬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全是为了她。
父亲手术那天,拉着她的手,说,要不是舍不得你,我早随你妈去了。我对不起你,如今拖累你了。你大了,爸爸最想你嫁的好。你考虑考虑华奥,好不好?他很老实,对你又好。要是这次下不来手术台,晓得你有人照顾,也能安心闭眼了。
那时她跟华奥不熟,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金融系的学长,学术成绩全A,留校工作时,商学院院门口特地贴了红底的大字报,公示他的名字和简历。
手术前后,华奥请光了年假病假事假,儿子一样床前床后在医院伺候。
狄秋表示,不可思议,十分敬佩。I服了YOU!
她大学毕业时,他们结的婚。婚礼在香港举办一次,在内地华奥的老家又举办一次。
华奥是哥哥供出来的。带着新娘回渔港那天,哥嫂两人在小码头上,笑得合不拢嘴。
如果问她:“你爱他吗?”
她会回答:“他是一个好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