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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主的气度,是那种满以为握掌天下事的自信。

可我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所以每每看到他那不可一世的模样,我都要暗自窃笑:

不,李朗,你的皇位与权势都只是暂时的罢了。

它们并不真正属于你,而属于我那位俊美少年。

以“卍”字为题的棋局里,纵横捭阖,复杂错综,我是一枚小小的棋子,看不透高人手法,如坠云雾。

可有件事我却是心知肚明,对弈棋手,李朗尚不够格。

皇帝又如何,不过仍是一小小棋子。

或许棋局里最大的变数,就是这宫中的另一名男子,那位南越僭王赵让——

同时也是又一个拒绝我的男子。

唉,虽然我已经肉身无存,只是不甘之魂犹在,每思及此事,仍觉百般滋味齐上心头。

他身中迷情药物,本可顺水推舟,却仍不肯与我鱼水共欢。

一张面皮,真有那么重要么?

只是他似乎与那位送我归西的少年并不是一般心思,他坚决地拒绝我,眼里却没有厌恶。

是的,没有。

我太熟悉别人对我的厌恶了,哪怕只有一丝一厘,我也能轻而易举地察觉出来。

为什么他没有?

我问他:“是不是我太丑,令你食不下咽?”

他苦笑,摇头。

后来我想明白了,也许他是要为李朗……守贞?

男子也能用上这个词么?

不管理由是什么,就那么一瞬,我突然发觉自己能够理解,为什么李朗和我眷恋的他,都会着迷于这个男人。

情不自禁地要接近他。

他明明并不是那种无害成若催蕾拂柳、温柔化冰的春风之人。

我想起在大崇恩寺,这人与师傅席地相谈,同意倒戈时,提出的要求,便是无论如何,也要保住李朗的性命。

他说……

要让李朗也尝一尝,屈居人下,不得不忍辱负重,以身事君的滋味。

师傅闻言哈哈大笑,前仰后合,连声称是。

我在一侧,偷眼望他,他亦在微笑,云淡风轻,令人捉摸不透他真实的心意。

他真的愿意背叛李朗吗?

他的女儿,不是听闻便惨死在刻有“卍”字的玉笛下?

如此他仍愿与师傅同谋大事?

我又糊涂了,我对师傅说,这个人其实不可信。

师傅却告诉我,无需多虑,赵让绝非那种纠结于儿女情长的人。

无论于公于私,他都要对付谢家,然而一来谢家在王都势大根深,撼动不易;二来皇帝瞻前顾后,再加上边境战事胶着,秋高马肥,只怕北国又将沿途侵袭,大军戍边任重,难以回调——

如若不剑走偏锋,如何方能大仇得报?

再说,师傅神秘地一笑,那“卍”字玉笛,谁说就与谢家、今上能完全脱得了干系?

当年做下决定,派遣刺客对南越将军图谋不轨的主使者究竟何人,师傅自给了赵让一个全然不同的答案。

并非是那被赶下龙座、不知所踪的李冼。

还有,若他选择留在金陵,那筚路蓝缕而创建的南越国土,便从此沦丧,师傅说,以赵让的心气,他不会心甘情愿。

同席之中,还有从南越来的赵让旧部,似乎他们都以赵让马首是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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