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来几年前的事情。那个时候,他还是那个刚进会馆的少年,刺猬一样,谁也不相信。
他觉得这个他所被扔进的地方是黑暗,是地狱。
但是让他闭着眼睛缩着身体逆来顺受是不可能的,他只会一种,那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反抗。
他其实很清楚。
在这个地狱里,只有顺从它的融合者和为虎作伥的高级一点的融合者,而反抗者最后只有一种后果——被抛弃成为这片地狱泥土里的一节白骨、一滩鲜血。
但是他没办法选择。
他需要痛需要反抗来发泄!发泄这操蛋的自从家里出事之后就一落千丈的人生!
幸运的是,他遇到了师傅。
他才能够在师傅努力站立着为他支起来的一片小小的空间,让他得以苟延残喘,他心安理得的在这片空间里享受着他带给他的所有的光,不想付出任何一件东西,却卑微的希望这微弱的笼罩着他所有世界的光能够永远存在。
或者说并不是不想付出,而是他不能。
毕竟他已经一无所有。
他总是想,老天爷总是喜欢捉弄人,为什么像那个人那种从来不会考虑自己的蠢蛋会没有好报呢?
或者是不是,不是那人没有好报,而是这个好报比较大,需要老天爷酝酿很久很久,所以迟了一些?
曾经他也是像那个刚才央求他的少年一样满身棱角,就算被打得面目全非,眉眼间却仍旧带着令人厌恶的孤高,像是说着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是反抗者,尽管我会输,但是起码我反抗过,我不后悔。
不,那时的他的棱角一定比这个稚-嫩的少年更加锋利,眉眼间的孤高也同样更加清晰。
也难怪第一次出台的时候就被厌恶他的人故意丢给了那样的垃圾。
不过他却要感谢这个厌恶他的人,如果不是这样,那么他也没办法遇到他的师傅了。
他的师傅。
这四个字在舌尖滚过一回,带来了诡异的愉悦感。
他又想起那时师傅挡在自己面前的样子,从容、无畏,就像是这里唯一的光一样。
尽管之后很快,这抹光因为他而被那群垃圾折辱污染,承担了本来应该由他来承担的东西。
他那时表面上也像那个少年一样涕泪横流的求着人来救他,但是他从来没有告诉别人,所以也并没有人知道是,他内心在望着那一幕的时候所产生的隐秘的快-感。
是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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