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吱声,一向波澜不兴的眼皮却突突疯跳,只觉不是个什幺好预兆。
「微瑕!妳去哪裏──!」迟风见我跳起身便欲往外去,便惊怒道,「君上不允许妳乱跑!」
我本想拽文的撂下一句「坐以待毙不是本小仙风格」,但见泫露一脸凝重恐惧,我也不忍再加添乱,认真道:「没要乱跑,只是至少凑前一些搞清楚外面的状况──待在这什幺也听不到看不到!」
但见众人面色很是认同,却无一个敢和我一样踏出这步。甚至闻我此言,更是畏头缩脑起来,十足十的贪生怕死样,还都一脸看疯子的眼神,令我不甚气恼。
唯有泫露给我好声好气地解释道:「微瑕,仙君之命绝不可违。他说的『此地』便是只有以此为地,超过一点半点都不行!」
众人点头如捣蒜作附和状。
「呔!你们这什幺榆木脑袋,又不是不让向东、偷偷往西的,」我气愤之余,一边朝宫门口比划,「看看这只不过是几步的距离、只不过就是凑前一些,听清楚外头的情况罢了,难道你们不好奇幺?」
「君上之命绝不可违!」迟风复又一口把我打回,勾住我臂膀强将我给捉了回去,和泫露再一次一人一边的箍着我、席地坐了下来,不忘严斥道:「老老实实给我待着!」
我反抗几下,也没真使劲去挣。一来是这幺多个人对假清廉唯命是从,我真要跑估计还真是很难。只怕外头还有重兵把守;二来是外头也确实是很危险,我再好奇也不会真把自己的命给摊上。
但总结以上,受制于人我还是很憋闷的,故此眼下心裏虽有许多疑问想问又不想问,只乾脆双眼一翻,欲发挥我最擅长的本事──
此间正想赌气睡去,但耳边却传来声似有若无的嗓音:「微瑕。」
「……阿离?!」我不禁惊呼。
「微瑕?」
才方鬆开手的泫露迟风二人,狐疑的眼神又即刻朝我瞥来,我连忙摇手笑应道:「没、没,说梦话呢。」
遂泫露安心,迟风却是鄙薄的瞪了我好一眼。我则于黑暗之中左顾右盼起来,试图一寻适才彷彿幻觉的音声。
「微瑕,妳不必说话,听我说便好。」
我这才发现锦离的声音真是在我耳畔响起,就在我戴着他赠与我耳环的那一个地方。听声线是他独有的冷,听语气既轻且沉、温凉入骨,丝毫不比假清廉时而柔曼清润、时而淡漠轻浅,变化颇多。
但锦离的声音听来虽无甚起伏,却便是这样更能让我心安。
「此刻全仙界法力失效,莲华宫禁制不攻自破。妳身上既有我给妳的灵物,便可照我念给妳的法诀催动隐术,敛去所有气息,不只可以离开此地,便是连说话都没人再可以听见。」
我心裏一定,却忍不住犹疑的咕哝道:「可是听说外面很危险……」
「若我陪妳一块出去,妳还怕幺。」
我瞪大了眼,却不是因为这一句话。而是熟悉的温度自轻触在我额间的指腹凉冷地划开,我抬首,只见明黄色锦衣在夜黑之中更加醒目。
苍白如纸几乎透明的一张脸颜、暗沉无光彷彿洪渊的一双眼睛。
──是锦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