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一步一褴褛是个人妖号。
原来一步一褴褛就是春意阑珊。
原来师父徒弟果真暧昧不明勾搭之路早就不知道进展到哪一出。
原来……
说出来好像真的没有那幺难。
就像大神才方在车上对她说的一样。
『反正我都知道了不是幺。』
──其实她也就只怕大神生气罢了而已吧。
话一出口,她就像是卸下了心中仅剩无几的牵挂,吃了一两盘便在座位上毫无意识地打起盹儿来。
在众人瞠目结舌之下,孟清不由分说便将她拦腰抱起,她已累到无力反抗,只是嘟哝几声,随后便被放在了包厢客厅裏的沙发上,并任他脱下自己的西服外套密密实实地罩在了她的身上。
中途还一度唤侍者过来去为她购置条全新的毛毯,给了不少小费。
在陌生的环境裏,她反而能睡得安稳。
好像梦裏不再有为她弹琴的那个青年,也不再有为她眦目通红欲泣的少年。
一直到了近晚间的时分,这场聚会才真正结束。
当孟清唤醒步阑阑的时候,已是众人与她一一道别的时候,祁知甚至脸色有些差地看着她,哼声道:「小徒弟……虽然妳长得不怎幺样,也不大会说话,不过看在老大的份上也就勉强勉强吧。」
──也就勉强勉强怎样吶?
阑阑困惑莫名,只觉他颊上一丝丝的红痕有些可疑,心想他是不是趁人多不注意竟也不学好、偷喝酒来了?正想追问,却让大神挥手赶人了:「你晚上不还有通告幺──滚。」
「唔……这就走。老大再见!」
后来又与几人道别,耽美梦碎的虾米儿和苏墨墨更最是伤心,最后殷殷叮嘱道让她至少别在游戏裏公开性别,令她颇有些哭笑不得。
真的都散场了。阑阑有些怅然。
他们是最后走的,理由是阑阑睡到腿都麻了,一时间不好走,只得窘着张脸在沙发上和众人陪笑道别。
「……怎幺还睡不够?」孟清看一眼就知道了,却仍打趣道。
「我是腿麻──!!」她懊恼道。
「嗯所以妳要等到侍者来赶妳不成?这样多丢脸,还是我抱妳走吧。」
「不需要──!!」这样更丢脸行不!
他瞇眼,哼笑道:「那行,妳不怕丢脸我还不想被赶着走,妳一个人自己回去吧。」
「师……父……!」虽有些咬牙切齿,但她只好又立刻祭出游戏那一套,捉住他转身过去的衬衫后衣襬,软声哀求道:「再、等我一下嘛……」
孟清唇边笑纹更深,眸裏明灭烁动,万分愉快。
只是这笑容很快就在二人步出餐厅的那一剎那凝结了。
容色卓绝的桃花眼少年悠然出现在前方,侧着身子倾斜地倚墙而立,任落地窗裏的傍晚斜阳一道道打在身上,艳丽而华美近妖。就像是只出现在暮色下的精灵,那样的飘忽缥缈。
长长的眼睫低低地垂着,光影绰动班驳。透着一丝凄凉寂寞。
那人抬眼,有如铭刻一般印入她眸裏的一瞬间,步阑阑怔得不能呼吸了。
──她以为他不会再出现。
可他不只出现了,还在她眼前伸手可及。
蔺向晚面噙微笑,在孟清渐渐冻结的目光下,一个人徐缓踏步而来。
一个人。
他还没说话,孟清已经以隐忍到极点的声音,冷声质问道:「雪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