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回到宿舍后,阑阑脑袋裏依然是一团糨糊中的糨糊。
完全无法思考。
但她也深知,待傅伊下课后,自己肯定免不了一阵拷问。
故而,她一边心乱如麻地踅回了自个儿的房门内,一边开了窗,就只是愣愣地坐在窗边吹风发呆;也一时忘了自己病体初癒,还敢这样胡闹。
格外混乱的思绪令她既清醒又昏沉。果不其然当下课钟声一响,夺命连环call声又起,阑阑只好叹了口气,一鼓作气地接起。
「步阑阑妳给我说清楚──到底怎幺一回事!」
电话对头立马传来阵河东狮吼。
「妳妹就这样一声不吭的消失、不是说只是说几句吗?」
「为什幺刚才不接电话!现在妳到底在哪里、有没有被谁给怎样?」
「妳丫就这样随便跟个男人跑了──啊?到底是有没有长脑袋!」
深陷咆哮体的傅伊活似疯妇撒泼,朝着话筒胡乱咒骂一通,也不顾自己根本没给阑阑这头机会反应。
傅伊炸毛了。阑阑只得将机子给撤得远远的,才不会被那高分贝的尖锐大嗓门给波及。
好好一个大美女,不带这幺不顾形象的啊……傅伊妳还要不要嫁吶。
阑阑瀑布汗。好不容易等得傅伊缓和下来,上课铃又响了。
「额,伊伊……上课了。」
两堂课是连着上的生药学,一向不点名的;但她要是中途才去上也就太明显了,反而会被教授特别记上一笔也说不准。傅伊自然也就没强逼着她一定要去,只是似乎又在嘴边喃喃咒骂了什幺,才撂着狠话道:「妳这小兔崽子乖乖在宿舍裏等姊回去办了妳……!再敢乱跑有得妳受的了!」
「好的吶。妳安心上课吧。」阑阑含泪挥手告别,对面似乎又紧接传来几句骂声,才依依不捨地挂线。
阑阑边是好笑,边又不禁发呆了起来。
思及穆雅方才说的每一句话……都令她脸红。她难为情地将脸给埋进双手。
「步阑阑,妳傻啊。都过了这幺久……」
她自嘲。
更何况,他们之间,是A市和K市的距离、四年至少一千四百多个日子分别各自生活的距离。
十七岁的冬天──
如今是二十一岁的冬天。真的过了好久了啊。
儘管是这样想,她的唇边犹仍不禁浮出了一抹出自心底的笑。就像是深深没入内心裏的尖刺被乾净溜溜地全数拔除一样,纵然疮疤未癒、尚且透着热辣辣的疼……却很痛快。
如果自己也能够坦诚地面对他就好了吶。她不由蒙在双掌之中阖眼企求着许愿,彷彿这样就能找到一丝丝的勇气与力量。
嘟嘟。
手机再次传来震动声。却不是傅伊。
她惊奇地望着那一组陌生又不完全陌生的号码。传来的,是封简讯。
内容不含开头称呼和署名,足足有三四行之多,写的是──
「阑:
我已坐上了回A市的车。
谢谢妳,今日愿意听我说这幺多。
蛋糕……还是扔了、别吃吧。拜託了!
关于音乐会的邀请,静候佳音:)
雅」
见到蛋糕那一行。她再一次,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