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片刻,明红的烟蒂在指间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落在腿侧。
“我并没有亏待他们,如果换成是北堂江来做,他们能得到的只会更少。何况他们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
这个世界,血缘关系已经薄弱到不及一张白纸,在利益面前,情义更是微不足道的东西。
无殊抬手扶额,为什么她还是为他觉得悲哀……
指间那点羸弱的折光,落进沈时久毫无意外的眼里。他慢慢地拧灭手里的烟,将一支集窃听与录音功能为一体的电子笔搁在桌上:“我想知道,要是你听了这些,还会不会把它戴在手上?”
她看着他从身旁走过,似乎顿了顿,然后便是关门的声音。
机械似地走到阳台上,抬头仰望那一轮弯月,想起古人总说月色*,却不过是苍白无力的假象。
她闭上眼,缓缓抱紧了自己的胳膊。
科技的发达,扭曲了空间的距离,似将她扔进了另一个场景里,亲耳见证她熟悉的人,最陌生的一面。
私下交易
天涯海阁豪华包厢的水景前,坐在青绿藤椅上的年轻男人向门口的北堂皓扬手示意。
北堂皓提着西装外套,在男人对面坐下,问:“怎么回事?”
陈意明异常痞气的凤眼斜挑,晃了晃手里的albero雪茄,“何桥坚持要见你,不然合作免谈。”他从鼻间哼了声,看起来很不爽。
看他一如往常梳着辫子头,穿着张扬的草绿色花衬衣,北堂皓浅勾唇角:“政府机构出来的难免保守些。”
陈意明不禁嗤鼻,“还是衣冠楚楚能唬住人,难怪每个人看到我都像兔子看到狼一样。”
北堂皓笑笑,问侍应要了一杯白开水,“你那边怎么样了?”
“surething!”陈意明耸了耸肩:“宁无殊这个小妞还真有两下子。”
北堂皓沉下眸子,警告道:“她很快就是我的未婚妻了。”
“放心,怎么着我也不会去打她的主意。”越是能干的女人越不好惹,因为甩起来是个大麻烦,这个道理陈意明通透着呢,“不过,”他似笑非笑地掸了掸烟灰,说:“敢跟沈时久抢女人,北堂兄你可不简单啊。”
“我只是在适当的时候做适当的事,谈不上简单不简单。”北堂皓淡淡回道
“这样,我们不如再给他来点刺激。”陈意明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你得他旧爱,我抢他新欢。这个主意不错吧?”
“怎么,你想要霍家的势力?”
“nono!小小的霍家我还不放在眼里,听说沈时久这个未婚妻非常漂亮,你知道,我对漂亮的东西向来富有征服欲。”
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夹着公文包东张西望地进了包厢,叫了声:“陈老板。”
陈意明斜靠在扶手上,漫不经心道:“何主任,这里是我的地盘,没必要这么紧张。”
何桥勉强笑了笑,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额头。
北堂皓起身,与他握了握手,何桥这才稍稍镇定下来。稳重的北堂皓给人的感觉就是可靠诚信,不像连品性都很有问题的陈意明,尽管他们做的事情本就谈不上光明磊落。
陈意明将一只模样相似的公文包扔在桌上。
“里面是五万美金,事成后再加两万。”
何桥赶紧从包里拿出招标复印件递过去,嘴里叨叨道:“要不是我急着用钱,也不会铤而走险做这种事。”
“是是,何主任高风亮节,偶尔投机倒把也是形势所逼,咱们理解。”陈意明阴阳怪气地说着粗略地翻看文件。那何桥一张老脸早就不知往哪搁了,只能干笑着杵在一边。
“北堂兄,你也看看。”陈意明将文件推到北堂皓座前。北堂皓仔细看过,合上文件,波澜不惊地说:“没问题。”
“good!”陈意明眉开眼笑地张开双臂,“我们何不开瓶香槟庆祝下?”
北堂皓看看时间,已经出来近25分钟,他还惦念着家里的小鬼,遂起身说:“抱歉,我得先走一步。”
“那行,改日再约吧。”陈意明也跟着离座。
北堂皓对何桥点点头,推门离开。
陈意明扭了扭胳膊,走到何桥身边,架在他瘦小的肩膀上,极为熟稔的样子:“何主任,给个面子,跟我泡会温泉浴再走。”
“这……”
“这什么这,我做主了。”
说着把包往他怀里一塞,架着人就往贵宾专用的温浴房走。
猜忌
北堂皓回到住处,发现屋里灯火通明,无殊却已经不知去向。此时,她正坐在市中心唯一清静的图书馆前的阶台上,身边横七竖八地倒着一些啤酒罐,她一边喝着酒,一边朝三米开外的垃圾筒口扔空罐。手机铃声乍响,空罐扔偏了位置,铛一声脆响后弹到了地上,滚进一旁的绿化带里。
北堂皓问:“怎么走了?”
无殊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