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人看眼,苍发显老,一双半耷黑眸里,更是沉着年过半百的倦怠,丝丝缕缕的光华哪有少年该有的憧憬莽撞,满满当当透着红尘万事皆已空的莫名绝望。
“你醒了?”低哑的声音里透着懒散,面上带笑,却带不进眼里。“金针刺穴,也没有不醒的道理。”
“你是谁……”冷青翼声音沙哑得厉害,双眉轻蹙,吃力地撑着身子,想要坐起,对方居高临下打量的目光让他不悦,“莫无在哪?”
“我是薛语昕,莫大哥自然在他该在的地方。”薛语昕看着冷青翼撑坐起来的模样,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人睁开眸子,确是少有的好看,“我劝你别乱动,肚子疼我可不管哦。”
“唔……”话音刚落,冷青翼只觉腹内一阵剧烈翻搅,尖锐的痛楚让他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哪里还撑得住,复又栽倒在床上,手压上腹部,咬牙忍耐。“你……对我……做了什么……”
“治伤啊,你这一身大大小小的伤不治好,怎么治心疾?”薛语昕看着冷青翼疼得煞白的脸,不觉洋洋自得,“这药是烈了点,不过也不是害你,你且别乱动,好好忍着,内伤大约两日内便能痊愈。”
“莫无……在哪里……”冷青翼喘息渐重,不管是毒还是药,他都忍了,只是莫无不言一声便离开,怎能安心?
“莫大哥有没有和你提过我姐姐?”薛语昕蹲下身子,与床上侧卧蜷缩的冷青翼平视,笑容、姿态、表情统统犹如顽童,若不是那双眸子里的光影太过沉重,“你长得真与我姐姐有几分相似,心疾也是,脾性也是……我觉得你真可怜,姐姐死了,被莫大哥拿来做替代品,却丝毫不知情。你可知,莫大哥看着你,抱着你,关心你,照顾你,心里想着的,却都是薛语凝?”
“……”冷青翼蹙眉,似是“替代品”三个字打破了某些平静,嘴角扯起了笑容,却笑得难免僵硬,“薛语凝……素手机巧第一人的薛语凝?”
“看不出你还有些见识,正是家姐薛语凝,你等等。”薛语昕笑着站起身,在;梨木柜子里拿出一幅画卷,展于冷青翼面前,画中女子绝色面容,垂眸低看,面上带笑,手中摆弄着机巧,画面**净淡雅,似是透着画中人物的悠然自得。“你看,我姐姐也有一颗和你一样的泪痣,还有,你看这‘素手机巧第一人’几个字,还是莫大哥写的。”
“……”不用薛语昕说,冷青翼也早已看到,分毫不差的泪痣和那人刚劲有力的笔迹,额际汗水涔涔,压着腹部的手一紧,脸色更白,再一次问道:“莫无……在哪里……”
“在我姐姐墓前。”薛语昕不紧不慢将画卷收起,放于原位,再走至床侧,看着冷青翼苦苦压抑的动摇,“他每年来,都要在姐姐墓前守上三日三夜,雷打不动,风雨无阻,谁也拦不了……即便是你,也不行。”
“……”冷青翼弓着的身子,轻轻颤抖,压着腹部的手慢慢挪到心口位置,似是心疾发作,“这些……片面之词……唔嗯……”
“把这药吃了,可以压住心疾。”看着冷青翼的狼狈死撑,薛语昕好心地倒了杯温热的水,递过药丸,助冷青翼服下,却是嘴上不闲,继续说道:“莫大哥是否经常和你说‘仔细心疾’?那是我听到他对姐姐说过的最多的话。”
“……”药吃下,面色不见分毫好转,身子颤动,似是更加厉害。
姐姐,你看,其实很容易。
一样的心疾,一样的泪痣,一样的脾性,一样的话语。
恋恋不忘,逝者如斯。
第一次相遇后,不断的宿命纠缠也不放手……只因与内心深处那人的相似么?
“活人斗不过死人的,你也别太在意,毕竟你得到了原本属于我姐姐的一切。”薛语昕怎会漏了冷青翼的失落不安,话语如刀,刀刀入心,又怎会不疼?“我答应了莫大哥,会治好你的心疾,也会祝福你们,就像祝福莫大哥和我姐姐,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我要……见莫无……呃……”冷青翼再次支撑起身子,腹内剧痛席卷,仿若也是无知无觉,脚刚沾地,哪里有力气,颓然倒下,地面冰冷,冷得他浑身打颤。
“你还是不信?”薛语昕并不急着扶他,甚至恶劣地用脚尖顶了顶药效折磨最甚的柔软之处,“不用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惹人讨厌,我带你去看就是。”
冷青翼伏在地上,吃力地喘息,忍耐着痛楚,遮去了面上的所有神情。
薛语昕是素手机巧第一人的弟弟,自得真传,蒙古包内摆放着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奇怪物什,多是木质,各有玄妙洞天,奇人异事,并非都是胡乱编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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