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鲜血淋淋的过往,一幕幕,一层层,铺天盖地般压下来,压在心口上,尖锐的痛,引得断骨、小腹都痛,痛得他拼命吞咽口里的腥甜,寒意冲向四肢百骸,所有曾经的冷静镇定、无畏无惧消失得****净净,只能抖,没骨气地抖个不停。
像是对峙凝固,又仿似一触即发。
敌强我弱,不该有的顾忌,偏偏挥之不去,只因那人半分不见慌张,半点没有恐惧。
僵持中,莫无先动了,动得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
他放下了冷青翼,是放下,不是放开。
“唔……”双脚已经有些时日未曾落地,虚弱的身子方才直起,立刻涌起翻天覆地的不适,心口绞痛,肋骨阵阵激痛,小腹抽绞不歇,伤处撕扯,冷青翼瞬间白了脸,粗喘间冷汗淋漓,一口腥甜再也忍不住,呕在了雪地上,鲜艳刺目。支撑不住的身子直往前栽,自是栽不下去,莫无的左手搂着他,撑着他,守着他。
“能撑得住么?不用太久。”莫无轻轻地问,用指腹拭去他额际的冷汗和唇边的残血。
“……能。”他虚弱地回应,断腕垂在身侧,连按压住疼痛都不能,却轻轻笑了起来。
“好。”莫无说了声好,便不再看他,右手流鸣出鞘,嗡嗡然,寒光乍现,杀气四溢。
所有人都不懂。
怎地可以这般的狠心,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奄奄一息的人,根本就站不住,站不得,更遑论跟着那杀手的身形去厮杀!
本就不需要他们懂!
流鸣刀已经出鞘,“人刀合一”最适当的神器,活了。
一招十招,十招一招,没人见识过“人刀合一”的极致精髓,绝不可能发生的事,也一定会发生。
月很亮,白色的雪地里,染满了鲜红,可怖的是,一点哀嚎声都没有。
五个暗卫已死,所谓一等一的高手,死得无声无息,莫名其妙。
景阳向后退了一步,心中发怵,眼前的究竟是人是鬼,怎么可能这般厉害?!若是这般厉害,之前又怎会被他轻易击败?!
之前不是侥幸,也不是巧合,莫无自始至终输给的都不是他,而是亲情。
所以,从一开始,恐惧的人就不是莫无。
不会恐惧,因为冷青翼在他怀里。
冷青翼颤抖着,身子一震,又呕了一口血出来,却是笑了,笑得景阳头皮发麻。
“他这般不知怜惜你!你竟还死心塌地喜欢他?!”景阳大吼着,像是不甘不懂,“我给你锦衣玉食,最好的书,最好的药,小心呵护,万般包容!你却不知好歹,非要喜欢这个连你的身子都不顾的莽夫!”
“我不是负累……”冷青翼看着景阳,一双眸子印染着月光,绝望的壁垒开始崩塌,露出原本的清亮。“你觉得我会是他的负累,我也这么觉得……但原来,我不是……”
双脚落地,本是难受至极,他却莫名心中一松。阖上了眼,任由身子在风中摆动,不知莫无如何做到,本该是极为剧烈的动作,却轻柔如风,搂着腰侧的手,用臂膀支撑了他所有的重量,手掌轻轻按压在小腹伤处,温暖小心的内力一直不曾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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