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惹正在火气上的他,只有徐希黎嘟囔了几句说联系不上方洵俭。
原本一场预想中的家庭盛宴戛然而止,屋外狂暴的风雨不断在耳边呼啸,分外黑暗。
他确保没有引起大的问题,然后去找容智逸。
容智逸没有吵闹,也没有抱着酒瓶撒酒疯,而是安安静静坐在坐沙发上,见他来了,只自嘲说:“她现在一定恨死我了。”
他感觉此刻的容智逸成熟了很多,比起刚出事时哭天抢地的样子,好像变了另一个人。他也觉得疲倦,但又有一种风浪过后人成长的欣慰,俯身坐到沙发上,他慢慢说:“也很恨我。”
容智逸顿了两秒,长长舒了一口气,说:“她对你的恨是因为爱,对我的恨是真正的恨。”
他强迫自己放松下来,真心诚意感叹:“如果她爱我,不管她现在对我有多恨我都能接受。”
容智逸抬眼看他。
他没打算继续往这方面深入,于是转开问题,说道:“林启湘在陪她。你也知道她那个人,看着好像很有主见,其实除了那一点点固执的坚持之外,其他一切都很容易被人劝服。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只是一时间很难接受这些,等她冷静下来,她会理解的。”
容智逸怔怔看着他,沉了沉气,说:“她是个活生生的人,和你的生意不一样,你把她肢解的太透彻,她不会喜欢这种感觉的。”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他并不回避这个问题,而是无奈又无力的说道:“我当然也不想时时刻刻都算计她,如果我有更好的选择,或者说,如果她也像我爱她一样爱着我,我肯定会给她最广阔的天空去自由飞翔,可我不敢。”他说着,停顿了一下,认真的看着容智逸:“我不敢放任她自由,就好像放风筝的人,我害怕在我不注意的时候,她就会被风吹走了,不知道飘到哪里去。”
容智逸感到难过,鼻子一酸,低头的同时抬手抹去悄悄溢出眼眶的热泪,然后重新看着他:“三哥,你爱她爱惨了。”
他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却是努力笑了一笑,说:“是啊,我们两兄弟栽在她们姐妹手里了。”
容智逸勉强笑了一下,静了半分钟,表示:“我想正式向她说对不起。”
他微微点头,想了一想,说:“不能操之过急,等她情绪稳定下来再说。”
等项美景情绪稳定下来不是难事,可稳定下来之后有什么样的情况需要他面对,他心中却是一直没底的,所以到头来也只能问林启湘。得到的结果算不上好坏,他还是决定清早便过来看她。
他自认为不是心细的人,可对她的事却越来越上心,林启湘下来要买的感冒药,他早都准备好了,拎在手上的,还有刚煮好的白粥。
林启湘没想到容智恒这么早就过来了,而且还像个普通男人似的拎了不少东西,他惊讶之余又感到难得。
容智恒不啰嗦,向林启湘说了谢谢,言下之意便是不用再辛苦他照看项美景,自己能照料好。
林启湘晃了一下神,等缓过劲来,容智恒已经掠过他,往电梯那边去了。他回身看着容智恒的背影又发了片刻的怔,不经意叹了两声气。
昨夜的暴风雨下到此刻已经成了零零碎碎的小雨点,天色刚刚开始发亮,白蓝混在一起,透着些许的黑,冷风一阵一阵刮过,路上只有两三个疾步行走的人和一辆刚刚熄火停下的volvo。
林启湘自叹了一声,本想当作没看见,可刚往左走了一步,又停了下来,连着摇了头,最后还是径自走向那辆volvo,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的位子。
车内有很厚重的烟味,这烟味不应该出现在钟爱整洁干净的方洵俭的车内。
林启湘也受不了,咳嗽了两声,迅速将车窗打开了些。马上有凉风窜进来车内,一下子便又觉得冷。
方洵俭是不在意这些的,短短几个小时过去,他的声音发涩,低哑的让人听起来格外难受,他问林启湘:“她醒了?”
林启湘摇头,想了想,还是告诉他:“她发烧了。”
方洵俭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慢慢垂下来,说:“昨天淋了那么一场雨,也没顾上先吃感冒药。”
林启湘看了他一眼,不太拿得准应该用什么语气,也只好尽量轻松的说:“我感觉我现在像个大坏人,还像是容智恒的雇佣工,可阿俭,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感情虽然比不上人家亲兄弟,我也绝对是真心希望你能过得好。”
方洵俭艰难的弯了一下嘴角,幽幽说:“很抱歉一直瞒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