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跌坐在靠椅上,掌中捏着的手绢已然被鲜血浸透。体内的邪气横冲直撞,隐隐的疼痛聚集在内脏深处。他喘息着抬起眼眸,望向茶?*细樽诺牟璞1械牟胁枰驯磺?洗,可那股浓郁的花草气息依旧留在杯沿。
"塞洛斯塔……"他微微摇头,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不敢相信这刻毒的巫术来自他的爱子。
墙上还挂着塞洛斯塔亲手做的**花挂画,镶着银边,和著名画师的画并列在一起,将过去的温馨定格下来,花瓣依旧鲜艳,似乎还能在其上嗅到那一年温柔的阳光的气味。
而那孩子幼时的模样历历在目,那么柔软的身体,那么可爱的面庞,那么纯净的眸子……
只是一闪神,内脏烧灼般剧烈的疼痛再次袭来,比之前更加凶猛。他紧咬牙关,集中精神压抑这邪恶的侵蚀,而鲜血还是争先恐后的自他的唇边溢出,滴滴答答落在地毯上,上佳的织物吸收猩红的液体,迅捷而贪婪。疼痛如双手,使劲揉搓他的内脏,额头渐渐渗出汗珠,呼吸越发的沉重,挺直的脊背伛倭下去,高傲的头颅低垂,可怖的痛楚压倒了坚毅的君王,死神带着腐朽阴湿的气息在他的身侧投下虚无的阴影。
寝殿大门开启,随即紧紧关闭。
"ADA……"
"告诉我……"瑟兰迪尔捏住来人的手腕,满手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袖,"这只是一个恶作剧……"
塞洛斯塔淡淡的注视着他,伸手拭去他口边溢出的鲜血,对他眼眸中的失望和哀伤无动于衷。他的手落在王的肩头,搭在他酒红色丝绒长袍上,感觉那厚厚衣料下一阵若有若无的冰凉,"不,这不是恶作剧,您就要死了,ADA。"瑟兰迪尔心中微弱的希翼碎裂,他疑惑的看着塞洛斯塔,看着他的五官突然抽紧,凝固,生铁一般催硬。那感觉如同见到一只温驯的兔子忽然生出獠牙,对生肉狰狞的凝望。
"塞洛斯塔……"瑟兰迪尔不认识一般的望着他,望着这个被他捧在掌心呵护了百年的孩子,望着这个粘着他说要永远陪伴他的孩子,望着这个带给他希望和安慰的孩子,嘴角的纹路苦涩而深刻,"为什么?"
"您不必懂得。"塞洛斯塔极尽温柔的整理他的发丝,替他擦去面颊上残留的血液,用最平缓的语调告知他最残酷的事实,"大公和老师也会追随您的步伐,和您一起回到曼督斯神殿,重回神的羽翼之下,这就是我所做的一切。现在,告诉我,您恨我吗?"
"你!"瑟兰迪尔倏然睁大双眼,猛然自靠椅上站起,青灰的面色越发的暗沉,狂风骤雨在他的眼中翻涌,心头的急怒沸腾碰撞。强行压制的疼痛骤然凶猛,额上的汗水滑下,落在眼里,刺痛一片。他剧烈的咳嗽,暗沉的面容上浮起一缕病态的潮红。他应该大发雷霆,应该好好的处置这个忤逆的劣子,应该将他永远的驱逐出密林,让他尝遍艰辛,让他知道痛苦,让他知道悔过。
可是他不得不承认,他惊讶,困惑,愤怒,失望,无奈,痛心,却独独没有憎恨,他垂下眸子,费力的摇头,"理由?"
"他们太碍事。"塞洛斯塔弯起嘴角,笑容猖獗。
"你究竟想要什么……"他颓然坐回到靠椅上,嗓音冰凉沙哑,饱含无奈的悲哀。他的生命被强行透支,速度犹如奔腾的流水,永难回复。
"一个无人能指责的地位,一个无人能反驳的高度。"塞洛斯塔的眸子闪烁,如同被水洗过的琉璃,异常的明亮,折射着奇异的光芒。这光芒无疑是病态的,疯狂的,摧毀一切的。他的每一个字都压抑着暴戾,带着妖邪的羽翼在空中盘旋,使周天诸神都要听到!
瑟兰迪尔收回目光,轻轻叹息,脸上露出微茫的悲哀之色,如生锈的剑锋,暗哑的锈蚀埋藏了锋锐,终究只剩无可奈何的静默。
"我即将成功,很遗憾您看不到我踏上王座的模样。"他的眼眸忽然闪过一抹奇异的淡灰色,只是须弥之间,便恢复原状,只是那妖邪之气隐隐透出,挥之不去。
"这些……终究会属于你……只要你长大,只要你能够……胜任……"瑟兰迪尔沉沉摇头,这就是塞洛斯塔杀死米德里安和塞洛芬的理由!他的愤怒无力的坠落,砸的粉身碎骨。一直以来的放任,终究结出恶果,而他再也没有时间纠正他,指点他,帮助他……
"您错了,我已然长大,而您却视而不见。"塞洛斯塔弯起嘴角,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他托起瑟兰迪尔的下颚,让他直视自己,"我即将夺去您的生命,您忠实的的臣子,您的国家,您所珍视的一切……您不恨我吗?"
生命?臣子?家国?他为此拼尽全力,为此错失所有,为此痛不欲生却必须挺直脊背傲然以对。虽然不甘恼怒,虽然荒谬不经,可是他终于可以放下这一切,归于宁静。瑟兰迪尔忽然笑了,那一抹悲凉在嘴角绽放,似用尽生命开出的花朵,艳丽而绝望。
"在你离开我的那一刻……我就应该死去……"
瑟兰迪尔虚无的盯着他的面颊,似乎他又回到了格拉斯格,回到了那悬崖的边沿,莱戈拉斯满是哀伤的双眼和塞洛斯塔此刻的绝望的眼眸重合。疼痛如锥,落进瑟兰迪尔的眸中,那片沉重的哀伤似乎有了生命,在他的眼中漂浮流淌。他握住塞洛斯塔的手,紧紧的捏在掌心,"如果……重来……我绝不会……让你一个人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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