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本来是想来一个下马威,可是见这绣楼老板非但不认账,还无赖地倒打一耙,知道自己是碰到了难缠的主,于是**脆撤去迷阵,显出身形,客气地拱手道:“风老板见谅,在下此来,并无恶意。”
这年头说一个人是阵法师和说他谋反没区别,一上来就扣帽子,还摆出这种阵仗,说没有恶意,蒙谁呢?
陵洵看着蓦然现身的短打男人,横了横眼,没说话。
男人瞧出陵洵戒心,笑容又诚挚几分:“风老板,在下这次非但不是来找麻烦的,反而要恭喜风老板。”
陵洵还是不接话,找了处台阶,大马金刀往那一坐,等着听下文。
男人走了这么多地方,寻过这么多人,还真没见过谱这么大的,只好继续赔笑,说明来意。
“不瞒风老板,近来京城局势动荡,幼帝身边强狼环嗣,各路诸侯蠢蠢欲动,朝廷实在是风雨飘摇。中常侍大人心系圣安,秘密派人在民间招揽阵法师入京,以求拱卫皇室,震慑虎豺。此次迫不得已找来,道破风老板阵法师身份,实在是欲以家国相托,而并非别有用心啊!”
第3章
陵洵听男人说完,不置可否,只拿眼打量着,面目甚为严肃。偏生他一双妩媚的桃花眼,就是看只死耗子都能看出几分脉脉含情,此时坐在黑灯瞎火的巷子里,鲜亮的水蓝缎衬着那身白皮子,跟只出来勾魂的狐狸精似的。
“怎么?风老板难道不信在下的话?以为是在诓你?”长史官掂量着这人的沉默,试探地问出一句。
陵洵微微挑了下眉,决定来一把顺水推舟,“是啊,空口无凭,朝廷对阵法师的态度谁都知道,叫人怎么相信?”
“这倒是好办。”男人摸了摸,从腰间摘下一块腰牌给陵洵看。陵洵眼神好,瞄一下那腰牌花纹图样,看出这是个秩千石的长史官令牌。
生怕一块令牌没有说服力,男人又从怀中取出长史官的印章和一张盖着御印的密令。
“风老板且看,在下身为阵法师,不也是身居要职?其实近年来朝廷对阵法师的态度早已回转,对真正的人才惜如翎羽,如果风老板愿为朝廷效命,朝廷也不会亏待你的。”
陵洵接过那密令看了又看,像辨别银票真假似的,再仔仔细细摸索了一遍长史印章,半晌之后,那根没见过世面的土包神经好像一下被刺激到,肩膀子抖若筛糠地伏在地上,恨不得将诚惶诚恐四个字浓浓地描在脸上。
“原来是长史官大人!小民无眼,多有得罪!”
长史官心里总算扬眉吐气一把,没什么特色的方下巴往上抬了抬,好像顿时光辉闪耀起来。不过他面上还是很客气,将陵洵从地上拉起,热络道:“哎,何必这么多礼数呢!虽是在朝廷供职,但是阵法师之间不论尊卑,只论同道之谊,若风老板不嫌弃,称在下一声师兄便是。”
陵洵连个眨眼的犹豫都没有,一声“师兄”已经百转千回飘出来。
长史官神色越发好看,觉得事情已成了八九分。
这年头阵法师实在是不好找了,中常侍命他们来民间招揽人才,甭管好的赖的,回去以后一律按人数领赏,其实他刚才看这卖布的用阵法寻人,资质并不算好,糊弄普通人还行,到了行家面前根本不够看,就算去给朝廷办事,也是个炮灰命。可是那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只要把人弄到京城,领了赏钱,他这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陵洵那张俏脸在不装逼的时候还是很讨喜的,再加上年纪轻,又会看眉眼高低,非常容易让人放下戒备,心生好感。几句话之间,论起往日情怀来日愿景,两人已是宛如亲兄弟。陵洵勾着长史官的脖子走出巷子,直呼要请他去家里喝酒。
“之前让师兄受惊了,一会儿把那些小兔崽子叫出来,让他们挨个给师兄磕头谢罪。”
一听喝酒,长史官有点心动,不过还是忍痛道:“算了,酒就不喝了,时间紧急,迟则生变,你还是随我快入京城复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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