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二这厮,终究是要推开自己的。
刘璞看向檀燕归不留一丝情面的侧脸,心道。
往日在宫中,清心寡欲、一心只读圣贤书,不过是燃亮檀二一腔热血的柴薪而已,他读书好读兵书,结交愿结将才,终归是放不下征战沙场、救苍生于水火的为将之愿;而自己呢,终年疲于平衡国政,耍弄心计,表面看似正青壮年少,实则内里冷心冷性,所为之善举大多以“惺惺作态”四字形容毫不为过。
自己并非良人。
他与檀二,性情如同水火难以相容,有他这块寒冰在侧,燕归这把本就岌岌可危的火把,恐怕会熄得更快。
刘璞对此怎能不清楚:当初曾以那样卑鄙的手段得了檀燕归,有他在身边陪伴十年已是幸事一件,他又何德何能,求燕归对他一片真心、肯随他浪迹江湖呢?
已沦落到如此境遇,就不要再连累檀二了吧。
“好。”刘璞轻轻应了一声。他闭一闭眼,吃力地将方才不合时宜的激动压回腹中去,轻声又重复了一遍,“好,既然檀二公子如此说,在下又岂能不从。我不知鲁光人品如何,但襄王嘴尖皮滑,你逮他不住,护好自身安危便罢。”
檀燕归看向窗外,淡淡催促道:“你该走了。”
“自然。”
刘璞脸上浮出一个若有若无的苦笑,反倒走回至襄王榻边的那张矮几前,四处扫了几眼,寻出几张麻宣纸,提起架上狼毫,蘸了些砚台里半**未**的残墨。
白纸上龙飞凤舞落下一个手掌大小的“朕”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