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时节,凌山越来越湿润,连绵阴雨又没有阳光,屋子里根本待不住,辛月明**脆来到鱼池边的亭子里看书。这书却不是以前他喜欢看的诗词歌赋,而是一套心法。
宋庭川让他去见无情便不再管他,只在他第一次挑战无情被打败后派人送来一套心法和剑法。这是辛河清昏迷前嘱咐要交给他的,辛家武学传承于太行山脉一位老人,而这套心法和剑法算是辛家安身立命的根本,小时候辛月明也学过,只是从不尽心,只学了皮毛功夫,早已忘光。
就算不与无情交手,辛月明都明白自己的短处和弱点,放在以前,他早就扔在一边,直接举手投降。可是现在不同,他不再是辛家的二少爷,身后不再有大哥和父亲作为后盾,再也不能懒惰。
他只能靠自己。
几年间,他不停地向无情求教,又精心钻研武学,总算是将以前他犯懒时丢掉的进度补了回来,再加上有凝神丹做底,至少能跟无情打了个平手。逍遥剑法他只学了前四式,第五式谷神不死虽然见过江湖教导江天逸,但他无法明白其中含义,使出来只能看,不能用来打。
闷热的空气让人心烦意乱,天阴沉沉的,辛月明**脆将心法放在一边。刚才从厨房经过的时候他顺手牵了盘糕点,这时候肚子也不饿,他伸手掰碎了扔池子里喂鱼。偶尔林间会传来一两声鸟叫,清浅的池面盘旋着几只蜻蜓,尾巴点在水面上留下波纹,鲤鱼纷纷冒头争夺着他手里的糕点,热闹的不复之前静谧。
也许是太过无聊,辛月明忽然兴致大起,忍不住开口吟道,“蜻蜓点水现涟漪,鱼跃龙门风波起。”
“什么鬼玩意。”木兮端着一盘汤碗走进亭子里,朝辛月明面前一送,腥苦的药味立刻充斥着他的鼻尖,“平仄都不对,念什么念,吃药了。”
辛月明被逼的朝后躲去,差点将心法撞到水里,手忙脚乱道,“公主娘娘啊,你这也不给个提醒,小的好恭候大驾光临啊。”
“别贫嘴,喝药。”木兮转过身将药碗放在桌上,回头看他,“我可不是公主,别跟鼎风他们学。”
呆在凌山这么多年,辛月明也算是稍微了解了木兮在无为宗的地位。虽然并不明显,但隐隐间甚至比得上宋庭川的地位,她说的要求,大家都会满足。甚至有时候,连宋庭川都会听一听她的建议。
她行为举止间隐隐有些贵气,辛月明猜她大概是个贵族小姐,鼎风他们没事也喜欢喊木兮为公主娘娘,但木兮并不喜欢他们这么喊。而且,她很讨厌男人吟诗作对。辛月明平时无聊就喜欢诗词歌赋,没事还听听小曲儿,可木兮却很讨厌。
有次两人甚至爆发了争吵,哪怕是以木兮一贯大气的性子,也和辛月明几个月没有说话。最终还是鼎风找来宋庭川,与木兮说了半天,辛月明又率先示好,这才让两人重归于好。
“又是三年。”
“恩?”
木兮托腮望着灰暗的云层,重复道,“你来凌山三年了。”
“看来我真不是个学武的料,三年了都没进无为宗。”
木兮看了眼辛月明,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说。其实无情的功力在无为宗仅次于宋庭川,而且在武林中顶尖高手里也能排的上号,只是无为宗不怎么出面,大多数人不一定会想起无为宗的存在。而要想进入无为宗,只要打败宗内随便三位长老即可,现在的辛月明,早已足够。
辛月明一口喝完漆黑的汤药,只觉得满腔都是苦涩,连灌几口甜汤才把这味道压下。他想了想,问木兮道,“你说这次,我会不会赢?”
木兮回过神,本该脱口而出,可看到辛月明略显紧张的神色时有些迟疑,她仔细思考了会,才点头道,“可以。”
可以啊。辛月明在心底微叹,那就是说,在她心里他对上无情还是有失败的几率。三年间,他自己都记不清输给无情多少次,每次心里有多么失望,不过可能因为以前就失败过太多次,失望倒成了家常便饭,再难过,也变成了无感。
辛月明曾去过山顶想看望辛河清,但是裴问道在四周设下阵法,连宋庭川都破解不了,更何况是他。木兮也说过辛河清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裴问道一日不解阵法,就代表他还没有醒来。六年了,自辛家被灭门,已经六年,而辛河清却一直不醒。
他以前就一直靠着大哥才能混天混地,大哥一直不醒,这满门的血案,他只能靠自己。逍遥派他不想回,他也说不清是不是他不敢敢回去面对。而呆在凌山,只不过是换个方法混下去,或者说白了,他就是个懦弱的家伙,不敢面对现实,也不敢面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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