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息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的脸,忽然明白了这种不舒服感从何而来——他笑起来的时候,只有嘴巴会弯,但眼睛是没有笑意的。
冯伊安微微侧过脸来低声说:“帮他拿绷带,还有正骨板五套。”
安息“哦哦”地应道,拉出一个大箱子打开,捡出五套牵引钢钉和正骨板放在台面上,又拉开抽屉,问:“绷带要多少?”
那人低头看了一眼,说:“全部。”
安息睁大眼睛眨了眨,回过神来,弯腰把里面所有绷带都抱出来。这时,对方身后又走出来一名队员,拉开一个大防尘麻袋,安息把东西全丢了进去。
“一共是四十六根笔芯谢谢。”安息顺口说。
对方闻言看过来,说:“你的小助手?”话音未落,笑容却凝在了他的嘴边,安息没有注意,冯伊安却一步走过来背过身将安息挡住。
冯伊安一手拉开他的领口,把刚才弯腰时掉出来的血瓶挂坠丢回他衣领里。
一系列动作后,安息全然没有反应过来,冯伊安已经转回身去,接过对方手里的笔芯,拉开抽屉像丢石头一样把它们丢了进去,发出一声闷响。他随手带上抽屉,说:“明天中午你派人过来拿吧,所有的东西都会帮你准备好。”
对方却半晌没有答话,安息从冯伊安肩头露出一双眼睛偷看,不料正对上那人直勾勾的眼神,他手臂莫名泛起一片鸡皮疙瘩,想要移开目光却好似被海妖定住一般。
冯伊安又问:“还需要什么吗?”
对方总算收回目光,恢复笑容说:“就这些,明天见。”
一大队人渐渐走远,安息还觉得身上残留着他目光的黏度,搓了搓胳膊,问:“谁啊?”
冯伊安尚未回答,周围人的议论已经钻进安息耳朵里。
“红龙披风……”
“金爪……雅威利赏金团……”
雅威利……好熟悉的名字,安息皱起眉头苦苦思索。
冯伊安已经开始放下卷帘,一副要收摊的样子,他把那捆笔芯拿出来丢给安息,说:“收好。”
安息自从有了钱的概念之后还从没见过这么多钱,他大致数了一下——十二小捆笔芯扎在一起,沉甸甸地,像旧电影里的老式炸药包。
他不禁脑补了起废土看到这么多钱的样子——他兴奋得瞬间变成一只大狗,然后安息丢一捆出去,废土就摇着尾巴去用嘴叼回来,放在他手心里还给他摸摸头。
安息被自己的脑补萌死了,满眼冒爱心地跟在冯伊安身后,抱着一大捆钱晕晕乎乎地往回走。
“刚才那个人,”走了一段路后,安息忽然说,“我不太喜欢他。”
“哦?”冯伊安偏过头:“为什么?”
安息仔细想了想——对方在这片黄沙之上,甚至在这个集市来说,都不算行径装扮最怪异的人,至今为止也都只是礼貌微笑,但他就是觉得浑身不舒服。
于是老实说:“不知道,就是觉得他……怪怪的。”
冯伊安笑起来:“小羊的嗅觉还挺敏锐的嘛,知道躲开凶残的肉食性动物。”
安息不满道:“我不是小羊!”
“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