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眉头,意志力和透支的体能在无形中角力,他缓缓张开眼睛,看着安息,忽然说:“我是真的不喜欢你。”
安息知道他是在回应自己之前说的话,流着泪摇头道:“没关系。”
废土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疲惫却性感的笑容:“还是这么好骗。”他说:“就是死到临头想气气你。”
安息尖叫起来,捂着他的嘴:“不准说!不准说!”
废土又闭了闭眼,这次终于坚持不了,昏睡了过去。
“废土?废土?米奥?喵喵?”安息不管怎么喊他,都再也得不到回应,他浑身血液冰冷,恐惧得无以复加。
“怎么办,怎么办,不要哭,快想……”安息如同被关进烤箱的没头变异苍蝇,又是惊惶又是绝望,他把两人行李包里的所有东西全部倒出来——能够用上的急救医药已经都用上了,他此时当真束手无措。
这时,他忽然看见两个深绿色的烟筒——那是废土最初留给他,叫他给自己避难站发射信号的求救sos弹。虽然信号的格式是自己避难站独有的,但此时此景,他无论如何得试一下。
安息跑出洞口,毫无遮蔽地冲到烈日下,对着天空发射了第一枚信号弹——猩红色的火光直冲天空,炸开形成一个避难站特有的标志,在正午日头下并不是很明显。
安息又钻回山洞里,默默祈祷有人能看见。
等了漫长的一个小时,安息的耳边还是只有大地噼啪燃烧的声音,以及废土逐渐微弱的呼吸。他把自己裤腿拉上来,发现右脚脚腕肿大了一圈,完全无法弯曲,这环境下没有任何能冰敷的东西,安息所幸不再去管它。
又过了一个小时,安息已经逐渐绝望——废土开始有些喝不进去水了,自己脚腕的痛感也越来越无法忽视,他被晒伤的皮肤开始不正常地泛红,而且表面滚烫,贴着石壁也凉不下来。
安息单腿蹦出洞外——再次发射了一枚信号弹。
第三个小时过去了,倾斜的阳光爬进了洞口,安息靠墙坐着,废土的头搭在他肩上,他的头又搭在废土肩上。安息想去牵他的手,却发现他手上全是之前能量枪爆炸的划伤,血已经凝固了。安息心疼极了,握着他的手腕,放在自己大腿上。
废土现在睡着了还会痛吗,安息忍不住想,自己也好想睡。
他睫毛颤了两下,正要闭上眼睛却被一阵响动惊醒,安息茫然地看着通向洞口的走道上出现了一个、两个、三个阴影。
安息脑子发木地想:如果是什么辐射人的话,还不如之前给二号他们吃,亏了。
那几个“人”走了进来,安息先是看到一双军靴,再看到他们满身严密的防辐射服,松了一口气。
为首的人蹲下来查看两人,安息连忙恳请道:“请帮帮我们!”
那人面具后的眼睛毫无波澜,仔细打量了废土一番,又转过去看了看他身后的几人,众人皆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安息瞬间紧张起来,为首的人转回来,手拍了一下安息肩膀,说:“对不住了,你们伤得过重,我们带不走。”
“什么!”安息惊叫道:“可是!可是我们会死的!”
那人偏了偏头:“我们最终都是会死的。”
安息张着嘴不可置信——他只知道等不到救兵绝望,却不知希望之后的失望更加令人无法承受。
那人已站起身来,众人纷纷回身,只有一个依旧看着他们。
那人忽然开口道:“等等!我想起你们是谁了!”
他摘下头盔,一头灰白的短发露出来:“之前在休息站见过你,还以为你是女孩儿来着。”
安息颇为茫然地看了他一会儿,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哦哦哦!”
那是安息离开避难站的第一天夜里遇到过的热心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