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出得门来,邵一乾右眼皮十分欢快地跳了跳——车不在原地了。他默默地在心里做挨一顿揍的思想准备,一边拽着言炎鲤鱼乡123带,抄了近道。
刚拐过一个弯,有个看不清脸孔的陌生男人一手扶着他那车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十分吓人。
“这是你们的车?”
四周只有层稀薄的月色,天上的星星很多。远远近近都是蛐蛐儿和知了叫声,四周空旷得很,只有一个塌了一半的废弃老式茅房。
邵一乾心跳猛然加快。他慢慢把手伸到言炎鲤鱼乡123里,摸出削笔刀攥在手心,一手抵在言炎肩膀上,若无其事地往前走,回道:“废话,不是我的还是你的不成?”
双方擦肩而过的时候,邵一乾狠狠推了一把言炎,喊了一声:“跑!”同时把手里那把刀子亮了出来,狠狠朝那男人腿上刺去。
那男人一只手就把邵一乾两只手腕都捏住了,和颜悦色地笑道:“我看上去像坏人?”
谁知那把刀子只是个幌子,邵一乾趁他躲刀子的片刻时候看准时机,用尽全力踹在那人胯/下,给他来了个断子绝孙脚,说:“我擦,你看上去就不像个人。”
他平时打群架打惯了,向来不知道“服软”二字几笔几画,练就了一副铁齿铜牙,专喜欢碰瓷,到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候也嘴硬得很。
什么都能输,气势不能输。
那男人被他出其不意的一脚踹地弯下了腰,连着“妈的妈的”骂了好几下。
邵一乾使出吃奶劲儿在他手上咬了一口,连踢带踹地上蹦下跳拖延了会儿时间,混乱中扫了一眼四周,言炎都跑没影了。然后他狠狠地用自己脑门磕了那人鼻子一下,竟然给他挣脱了束缚,自行车也不要了,屁滚尿流地往前逃窜。
男人一瘸一拐地在身后追:“小兔崽子,别让我逮到你,逮到你我就抠了你眼珠子,挖了你心肺!”
邵一乾刚跑了没几步,身后传来言炎天真得有些二百五的声音:“我在这里呀!”
他一回头简直吓一哆嗦——那小子正不怕死地立在那个废弃茅厕化粪池的墙头上,真不知道他那短胳膊短腿是怎么爬上去的。
那茅房墙沿少说得有两米五,墙头密密麻麻长了一片原生态仙人掌。言炎鲤鱼乡123都不知道丢哪里去了,跟拿了什么国际大奖似的在墙头手舞足蹈,形容十分欠揍。
那男的左右扭头,似乎在比较哪个更划算,最后他果断丢了邵一乾这颗老洋葱。
邵一乾四处看了看,就手捡起半块砖,一边往那茅厕靠近,一边在心里祈祷言炎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可千万别蹦出什么“你来抓我啊”这种话。
哪知道他心里那念头刚冒出来,言炎那头就十分心有灵犀地脱口而出:“上来抓我呀!”
邵一乾:“……”
那废弃茅厕的背后墙壁塌成了一个“V”形,两侧的断砖刚好连接成两个窄窄的楼梯,不多时那男人的身影便出现在墙头上,而言炎已经挪到了外侧墙的尽头,眼看就没地方能退了。
然而那小子还在那里手舞足蹈,跟个智障儿童欢乐多似的。但他那手老指在化粪池那边一个固定的地方,虽然乱七八糟地指来指去,但终点距那个地方上下左右误差不超过半米。
邵一乾眯着眼看了看,发现那面墙上有个不太明显的裂缝。
他把食指放在自己唇边,“嘘”了一声,摸到那面墙附近,抬起胳膊给手里的板砖来了一次抛物线运动,只听“哐啷”一声,墙颤颤巍巍地晃悠了两三下,如人所愿地塌了。
那男的一个站立不稳,惊呼了一声,毫无悬念地跌进了化粪池里,被那里头的污秽东西一气儿淹到了前胸。
言炎这下高兴了,他用手把自己耳朵抻成扇风耳,吐出舌头做了个鬼脸,撅起**扭来扭去,旁若无人地耀武扬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