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长生看着他两个的身影,在灯火烛光中仿佛越张越大,明暗交叠着砸到他脸上。
他眼下的样子更可怖了。
追命突然挑眉道:“卢长生,你随便找个人去刺杀铁手已是愚蠢至极,竟还派的是郑乐,你做的事,他就算只掺手八成也足知晓十成,这下弃暗投明,倒把自己撇个**净,罪责全扣在你头上,到时要掉脑袋也是你的份,他若是坦白些,帮着救几个人,想必能将功赎罪活得自在。”
“不……我不能死,我好不容易活到现在我不想死!”
卢长生声音微弱地嘶吼。
追命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却难有活路。”
“三爷…三爷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追命摇头,伤残本是不幸的事,若因而伤了志气残了心念则甚为可悲。
——卢长生不算,他本就做尽坏事,悔而不改,以善名为恶,更使人生厌。
也许这世上确是有天生的恶人呢。
追命走出屋时,郑乐已叫人带走,其他捕快也散了,单留那位马姓捕头仍在等候吩咐。
“马头儿,卢长生要劳您看着,别轻易让他和郑乐见面,但也莫隔着不见。”
“明白,”马刀凉斟酌又道:“我若有不懂处,再请教二位大人。”
铁手笑笑:“既要安置孩童,还要守着这里,占了你许多人手,我兄弟俩倒要你原宥则个。”
“大人言重,在望江出了这等恶人,小人却始终未察觉,没给降罪已是侥幸,绝不敢对大人的吩咐有丝毫怠慢。”
这人像块邦邦硬的石头,一点笑模样都没有,说完这句话,向铁手追命一欠身,抽出腰间铁尺径直朝卢长生走去。
哪像去看守疑犯,整副要拼命的架势。
追命叹口气,正欲对他接连的“大人”玩笑几句,忽地见到两个小人嗖一下从铁手身后窜出来,狂奔疾走,超过马刀凉直冲卢长生而去。
怪不得铁手对卢长生客客气气,还留着几分面子。
待二人跑进屋,于阿逢才松开单炎的手,把男孩子往卢长生眼底下一推。
她退后两步,正好撞在追命腿上。
——咦,你跑得好快么!
小女娃回头时睁大的两只眼睛里塞满了妥妥的惊讶,然后她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拿手指在唇上点着嘘了嘘,要追命不许说话。
他哪想说话了,就是担心他俩闯进来,再惹得卢长生发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