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命没和铁游夏辩驳,拗着嘴角有几分神秘地笑了笑。——二哥,你救我又哪止一次。
“好,我跟你走。”
铁游夏应承得痛快,追命一下子宽了心,便觉昏昏沉沉的睡意猛然间袭来。
“可是乏了?先去我家歇息,明天再上路。”
铁游夏关切地看着他,眼神已有些成熟清和。
追命顺着那人伸出的胳膊望去,只见十余丈外一块巨石突兀而生,半植根江岸,半凌空于江面,在巨石顶处的平台,有座楼。
那楼他可熟悉,且算得半个主人。
追命禁不住笑问:“这地方你住得可开心?”
铁游夏颔首,神情十分之愉快,起身拉着他往“旧楼”去了。
结果挨上枕头便睡着的反倒是铁游夏,空给追命留了寒榻半边,孤灯一盏。
追命借着窗外似烟的月光打量少年的脸,眼角堆出褶皱,眼底渐起暖意,他犹豫半晌,终于还是低头在铁游夏脑门亲了一下。
——快些长大,我等着你。
然后吹熄了油灯,心满意足又依依不舍地闭上眼睡了过去。
再睁眼时还是在几无月光的屋里,却只有他一人。追命轻叹两声,翻身下床点燃蜡烛,随手拿了一坛酒站在窗边慢慢地饮。
窗是合死的,细丝的凉风从窗缝中挤进来,房中的温度自然不会因为这一丁点的微寒而变化。
追命酒喝得十分缓,含在嘴里半口都要许久才咽下去,目光也有些缓滞,大概是由梦中惊醒得来的迷蒙。
他一边回味酒的醇厚,一边回忆江畔那少年的身形模样。
想着便愈发失神。
——原本可是绝无机会能见到。
忽地,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
“我去打个小溲,你就睡不住了?”
追命头也没回,嘿声道:“你若总是夜里起来,啧……”
一去一还,铁手没再找话,驳嘴停在此处刚好,他瞧着那人有心事,不知在想什么。
“怎么了?”
“做了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