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意清闲的存在,好似又在代替小妹嘲笑他的痴心妄想,说明他与意无涯的不可能。
也许是时候了。
玉聆心的离世已有半年,玉秋辞也已在意府呆了大半年,他始终无法放下对意无涯的情意。相识也好,喜欢也罢,他都早过小妹,可最终却是小妹勇敢的表白心迹,也许这正说明了他与意无涯的不可能。
有缘无分。
玉秋辞只觉得这四个字好似一直在孜孜不倦的鞭挞着他的理智,他每每想要逃离开来,对方却总是如影随形。
这一生一世,我们只会做好友,也只能够做好友。
“无涯……”他刚要启唇说出道别,生怕稍迟一些,心中便会不舍起来。
“秋辞。”意无涯侧坐着,恰好开了口,他爱怜的轻轻为婴儿裹紧了小被,捧着那微微歪过的小脸,淡淡道,“莲花剑出世,如今众说纷坛,许多人猜忌是岁栖白所谋,你怎么看?”
玉秋辞在对方看过来的瞬间就收敛起了神色,故作不屑一顾的冷笑道:“我只看到你在自惹麻烦。”
“有时候人若不愿意自惹麻烦。”意无涯微微笑道,“也许会有更大的麻烦。”
“无所谓。”玉秋辞漫不经心道,“只要死了,就不会再是麻烦了。”
意无涯哑然,随即摇了摇头道:“对了,你方才要与我说什么?”
他的面容平静无波,声音亦如往昔那般沉稳,可那略显深陷的眼窝,清瘦的身体,包括那双几乎见骨的手,忽然都在一瞬间击溃了玉秋辞的决心。
意无涯的脸轮廓分明,眼神深邃而庄严,与玉秋辞堪称精致的长相不同,他瞧起来有一种别样的威严与隐忍。他向来是个不爱倾诉的男人,玉秋辞心知肚明自己即便离开,意无涯怕是也不会阻拦,他心中再是难过痛苦,向来也是不会说出口来的。
我若离了他,他可怎生是好。
玉秋辞心中一动,却忽又凄然无比的反应过来:是他若离了我,我如何是好。
“没有。”玉秋辞立刻改口道,“我……我是在想,你什么时候认识的那个孩子?我怎么一点也不知晓。”
那孩子自然说得是柴小木。
“嗯……讨人喜爱的江湖后生,总是让人有结交的想法,至于如何相识,也没甚么好说的,事不有趣,人有趣。”意无涯轻声道,“说来也觉漫长,我不过半年未曾踏足江湖,已觉自己好似退隐了许多年了。”
“也许就此退隐,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玉秋辞的目光幽深如水,忽然站起身来,凑到意无涯身旁,握住了他唯一空着的那只手,低声道,“那你又怎么瞧待岁栖白此事?”
意无涯嗤笑一声,淡然道:“愚昧之人生愚昧之心,又有甚么好稀奇的。倒是那个荀姓的男人……”
“他?”玉秋辞问道。
“他很在意岁栖白。”意无涯沉吟道,“就好似我俩一般,可是我不曾听说,岁栖白有这样一位好友。”
玉秋辞忽然道:“也许……也许有人未必只把这段关系当做朋友。”他的呼吸急促了起来,以全然陌生的荀玉卿与岁栖白作为掩盖,他悄悄吐露出自己的真实心意,不由得更觉自己可鄙。
“是么?”意无涯对感情一事并不敏感,听闻玉秋辞这般说道,也不愿反驳,只是不置与否,微微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