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日,我可以问妳一个问题吗?」我抬头,他没有看着我,接着我移开停留在他脸上的视线,点头。
「为什幺妳说『就算很喜欢一个人也不会跟他在一起』?」他的问题让我的心情有些沉重,但我还是回答了,因为在告诉他我的过去之后,我就决定不会再拒绝他了。
「我很害怕再因为自己的爱情而让人受伤。」深呼吸过后,我说。爱情这种东西,如果会使人受伤,那我宁可不要了,我已经尝试过放任自己选择爱情的后果,有多疼痛。
「但是不是每个人都会让妳受伤,即便知道,也还是要这样坚持吗?」他的语气中有心疼的成分,那让我又想再次掉泪,但我要自己忍住,点点头回应。
而墨岑没有再延续这个话题:「妳知道她在戒指上刻什幺吗?」我摇头,的确,我没有机会知道宁宁的戒指里到底刻着什幺,但我认为那已经不重要了,对我来说,还是尽量不要去触碰那一部份的回忆会比较好。
「那妳呢?妳刻了什幺?」墨岑像是要把我挖空似的,不断的问,但我已经向自己承诺过了,不能拒绝他,既然在他面前我可以很自然的表现出情绪,那我也没什幺好压抑的。也许遇上了一个知己就是这样吧。
可以亲吻的知己。
「我在戒指上刻下了『Sorry』,我只想对她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害她掉入了那样的深渊里。」这幺多年来,我试着将那只戒指丢掉,但每到手边,就开始掉下眼泪,最后只能将它放回原位。
丢不掉,出自于捨不得;忘不掉,只因为太深刻。
我只好将它放置在一个地方,努力的忘记,但是很理所当然的,我从来没忘记过。没忘记过对她的感情、没忘记过对她的亏欠。
「所以妳还爱她吗?」墨岑的气息很平静,但我的心却因为他这句问句而开始不平静。我一直都不懂他,就算很想假装了解他,但他的高深莫测,比我想像的还要难测,即便很清楚自己可能会受伤,但我还是一头栽下去了。
所谓可以亲吻的知己,一直以来都只是他对我的吧。
现在我把自己的过去都告诉他了,但我对他这个人依旧是一无所知,而此刻他还是一步步的想把我挖空。我应该逃得,对吗?
可是我已经逃不了了。
「不知道,也许还爱、也许只剩下愧疚,我不知道。关于爱情,我已经不想多想了,就算是过去式的也同样。」他没有回答,沉默了很长一阵子,就在我以为他可能睡着的时候,他突然翻身,把我压在他身下。
我回应他惊恐的眼神,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我吓到,并且不懂他的用意,只知道渐渐平复情绪之后,望进他眼里,发现了满满的悲伤,而我愣住。
是……眼泪吗?在他紧紧拥抱住我,将脸贴在我胸口,我感觉到一股暖意的时候,我只是迟钝的这幺想着,接着愣在那里,动也不动的任由墨岑抱着我流泪。
是眼泪没错吧?墨岑竟然流下了眼泪,到底是为什幺呢?
我终于醒过来,然后强忍住一阵强烈的鼻酸,也张开双臂用力的回应他的拥抱。
我不懂为什幺他会流泪,对于这样的场面也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印象中这好像是第一次看见他哭,即便早知道在他花心的外表下,其实藏着一颗很细腻的心,但我在这一刻才真正发现,被他藏着的那颗心,不是细腻的,而是伤痕累累的。
我明明不知道他的故事,也不知道他是否受过伤害,但我就是那幺的笃定,笃定他的过去一定不会比我还要幸福。
那是一种直觉,透过他的拥抱,传递给我的直觉。
「对不起,」他的声音把我拉了回来,而在我怀中的他抬头,向我微笑:「我只是很捨不得妳。」然后又毫无头绪的吻上了我。
他说谎。
我知道他不只是捨不得我,而是还有别的情绪。
是太痛了吗?因为太痛了,所以才要隐瞒吗?
从他此刻吻着我,传到我们嘴里的鹹味,我知道他很伤心、很伤心,而那伤心并不只是为了我,还为了他那份过去。
他自己也很清楚他没有瞒过我吧。所以他心虚的吻着我,而彼此嘴里的鹹味却同时暴露着他的谎言。
也罢。
我就假装什幺都不知道吧。
即便多想了解他的过去,还是让这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因此我只是任凭他吻着、任凭他欲盖弥彰着。
就算这样对于知己来说,似乎隐瞒太多了。
※关于爱情,已经不想多想了,就算是过去式的也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