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虚弱了。头发枯黄,每一天都能从枕上摸出一大把的枯发。他的面容憔悴,身体虚弱,然而他的眼是宁静的,带着一点期待。
“哥哥,我们治完了病,回家吧。”
他说。
唐宛几乎就要落下泪来。他记得的,他们从家中离开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对着依恋家的和匀如此说的。
治完了病,就回家。
“好啊。”他听到他自己如此说,沙哑的声音几乎是不属于自己。“只是你要等等,我要收拾一下,我们就回去。”
还有很多事情,房租,医药费,以及那位太子爷。但都不算什么。
他们要回家了。
“没有关系。”和匀偏头笑了笑,说:“我可以等你,不过,哥哥,你要快点。”
和匀也几乎想要哭了。但他不能哭,不然唐宛真的就忍不住眼泪了。他们能够相视而笑,却不想要这样相顾落泪。如果欢笑分享能多一份欢笑,他们这样的悲伤无奈分享只能让对方多一份负担。
他们都知道最后的结果,不约而同决定了回家。
“好的。你在这里好好谁上一会,然后等我来唤你,我们就回家。”
唐宛边说边转头离开,让和匀看不到他流下的泪。
而他的背后,和匀还是笑着,笑着笑着就感觉到一点咸意。
唐宛这一次郑重拒绝了医生的提议,医生恼怒之下联系了太子爷,而他也同样拒绝了太子爷。太子爷有些不满。不过太子爷最后还是包了和匀的医药费。
唐宛笑着说了谢谢,就毫不犹豫挂断了电话。而他放下电话之后,就没有一点笑意了。他冷漠地看着医生,不发一言,转身离开。
他和这些人已经没有什么话说了。
大概和匀就算是死在这里,也算是他们“仁至义尽”了。
他退了他的租房,原来的押金由于他的提前离开,没有拿回来。如果是以前,唐宛大概还会心疼那一点钱,可他现在却对这些东西毫无感觉了。
他的房间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这里的空间很小,装的东西也并没有很多,因此当他收拾的时候,其实能收的东西两个大袋子就能装完。可是就算是这样,唐宛也不打算全部带走。他路上还要照顾和匀,行李越少越好。最后,那些大件的他都没有带走。他除了带走和匀的东西,比如日记和画之外,就是?*砗驮鹊男乱路?br/
然后就没有别的事情了。
他去接和匀。和匀也是一样的。他的东西更加少,就是一些洗漱用品。最后他们离开医院,也是静悄悄的。没有像是他们来到医院的那样,还有一个张扬聒噪的司机。
这是很少见的。即使是住院的病人,离开了都有医生和护士祝贺。可是这个医院两人和谁都不熟悉。和匀本来也还有一个老爷子,可以亲近,这一份亲近还是老爷子先行靠近的。老爷子走了,和匀就没有再对旁人笑过了。
他生的那样好看,本来有很多人愿意靠近他的,可他却不想要和人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