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日子一天天过去,隐士族影响力再大,也抵不过时间洪流,太上皇为儿子苦撑三十余年,终于耗到前朝影响完全消失。
如今朝廷青黄不接,不是老臣,便是无甚能力的新人,正是大力发掘人才之时机,因此皇上才暗中出手,联系一些有名的才子,为他所用。既是培养未来人才,更是为他发展暗线。
只是……所谓前朝忠臣,又有几个是真忠?齐沉博冷笑。
边关多变故,与大同一起攻克前朝后来平分天下的大曦时时出手,这背后哪一件没有那些所谓“忠臣”的影子?若只是如此也便罢了,可前朝覆灭时,这些忠臣明明宣告天下,乃是青宏不慈导致天下大乱,甘愿退居一隅改朝换代,只为坚持忠义才不出职。
这才太平多少年,便要颠覆本朝恢复前朝,通过控制王朝达到以往士族控制天下的目的了吗?
史书无言,可不代表这世上无聪明人。
齐沉博自认,他便是聪明人。
还是忠君爱国的聪明人。
他爱这山河,爱这土地,爱这国土。因此,他甘愿为大同手中一把利刃,刺破天下阴秽鬼祟之小人!
天下才太平四十余年,决不能再陷水火!
韩清洺一直保持低调,可那位蓝袍公子却不想轻易饶过他,“韩公子,听闻你不久前曾做了一桩大事?”
韩清洺放下牙著,笑道,“何事?”
蓝袍公子脸上迅速闪过讽笑,一脸儒雅的看向他,道,“听闻韩公子曾将自己的八十岁祖母告上府衙,还促使府尹打了自己亲小叔上百板子?”
众人哗然。
宴首的大皇子蒋璨也不满的看过来。他知道这蓝袍公子为何人,户部尚书赵霁之子,赵寒渊,颇有才名,只是为人倨傲,恃才傲物,不知他是与那韩清洺有何矛盾,竟大庭广众之下给人难堪。
当然,他人的矛盾是他人的事,他不打算参与,可这人在自己办的诗宴上闹事,未免太不识相。
大同崇孝,韩清洺状告祖母还让自己小叔挨了板子,虽是官叛,却也犯了忤逆,这种人,是不被人认同的。
此事被赵寒渊□□裸揭开,相当于在韩清洺脸上狠狠抽了几巴掌,让他打落牙齿和血吞。
看着蓝袍公子的笑容,韩清洺面色微沉,却依旧笑的温和。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窸窸窣窣的声音,让韩清洺想起当初打完官司后村里人异样的目光。可这些人……比村中的闲汉农妇更过分。
没有同村情义,也不知底细,这些满腹诗书的读书人却不惮以最大恶意来揣测韩清洺,将一盆盆藻饰过的污水泼在他身上。
韩清洺不禁有些烦躁,心中有什么在膨胀生长,撕碎他一层层粉饰的耐心。
见韩清洺似无话可说,蓝袍公子得意的笑了。
这抹得意的笑落入韩清洺眼中,更显讽刺,心中压抑着的隔膜一下被刺破。
李星尔张生担忧的望来,注意到他们,韩清洺心中疯狂滋生的黑暗得到些许安抚,让他心中的烦躁冷静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