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堂上,张铎看下下面跪着的青年,问,“你是何人?有何冤要诉。”
韩清洺一脸隐忍,满眼泪水,道,“在下韩清洺,祖母无状,残害孙儿,实不得已,要告者二,其一,祖母无德,其二,大同律法!”
张铎耳边似有雷霆霹雳,那边韩清洺举上早已写好的状词,跪在地上。
张铎深深看他一眼,命左右拿来状词。
卷右词首写着三个大字,愚孝论。
这名字……张铎右眼皮一跳。
“固有彩衣娱亲、啮齿痛心,其孝感动天……”
“然今有时风不同,老者不尊,长者不敬,借其身之长压人。嗟乎,嗟乎,莫以孝至善,以压人呼?”
“……是以愚孝不堪用,孝愚是为祸,岂敢今人弃孝不用而尊愚孝呼?”
张铎慢慢念着状词上的字,直到念完。
堂内一片寂静。
一旁的师爷不由得咽了口口水。这后生也忒大胆,如今大同王朝施行孝道治国,他竟反其道为之,大唾愚孝、孝愚,这岂不是在和国纲作对?
张铎看着状词,慢慢出了神。
不久,他问,“堂下之人,状词之上所言为真?”
韩清洺直接跪趴在地上,道,“草民所言,字字属真,还请大人明鉴!”
张铎脸慢慢变黑。
这这这……这可怎么判!孝道治国延续了上百甚至千年,还从未有人写过这样的状子!尤其本国崇孝前所未有……
这小子,大逆不道啊!
他冷冷看着韩清洺,一双眼中情绪纷杂。
做了十余年府尹,张铎深知,自己手下这惊堂木,掌握了不知多少人的生死。
韩清洺趴在地上,之前受杖刑的地方仍隐隐作痛,令他一举一动都牵扯疼的呲牙咧嘴,可他硬生生忍住,一脸坚毅的神情,少年稚气未脱清秀的脸庞带着几分狠劲与苍白。
张铎惊堂木抬起,却迟迟不敢拍下。
趴在地上的韩清洺感受入股的寒凉,不禁有些受不住,暗暗担忧自己提早晕过去。这府尹……为何还不说话?莫非,自己估测有误?
……莫非,这孝之名就如此之重,要压的他抬不起头才是?他莫非不该着重写孝道以求剑走偏锋,而应该老老实实写韩舟济窃取文稿一事?他要不要……撤下状告,就这么甘愿的缴纳赔偿金,然后继续混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