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景丰额头抵着常明的肩,闷闷地说,“带走小淳的那个人,就是这么跟景淳说的。”
“我认识你哥哥,我带你去找哥哥。”
常明抱紧景丰,一个又一个吻,轻轻地、缓缓地,落在景丰的头顶上。
所以景淳喜欢程安。程安说带他去找哥哥,程安没有骗他。
景丰的嗓音有一丝发颤:“有时候,我不知道小淳到底记得多少事情。巴不得他全忘光了,一点不剩,又想他也许还能好起来。”
“这么多年了,我经常不去想,小淳是怎么被骗走的,他是怎样的心情,哭了多少回,喊了我多少次。可我总会想起来。”景丰紧紧地攥着常明的睡衣,“小淳在惩罚我,他那时候的绝望,一点一滴,总要提醒我去猜出来,想起来。”
常明松开景丰,转而有些强硬地把景丰的头从怀里□□。他在黑暗中捧着景丰的脸,看着那一双夜色也遮掩不住悲伤的眼睛,极为认真地说:“景丰,小淳总是在找你呀。”
不管是十几年前,还是今天,小淳总是在找你呀。
他不恨你,你也不要惩罚自己。
“小淳那么信任你,你看,你总是能找到他的。”常明吻着景丰颤抖的眼睛,装作没有感觉到睫毛上的湿润,“景丰,小淳会一直在的,他在这儿呢。”
常明自己都觉得那些话语无伦次,但他就是这么想的,便也这么说了。他知道景丰从没解脱,他知道景丰的自责、不安、和焦灼,但他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他不停地亲吻着景丰,直到捧着景丰脸颊的手指沾上一点凉意。
景丰猛地一扭头,挣开了常明的手,又重新扎进常明怀里,搂得死死的,像是打算要永远缩在那个温暖的位置里。
常明轻笑出声,他拍着景丰的背笑骂了一句:“精分的鸵鸟。”
好在景丰没心思搭理这另一个外号。他们就这么拥抱着,终于睡了过去。
景丰要请程安吃饭,程安非常快速地答应了。程荃捏了把汗,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就怕程安再闹出什么事来。景丰当然是跟常明一块儿出现的,程安到得早,正坐在包厢里低头玩手机。见他们俩进来,程荃也跟着进了门,还望后面望了望。
“小淳没来?”程安随性惯了,也不站起来打个招呼,直接就问道。
程荃对他的没礼貌已经绝望,不过还好一屋子都是年轻人,也没说什么。
景丰说:“送他回疗养院了。”
程安哦了一声。菜陆续上来,程荃一边吃一边点评,偶尔跟常明碰个杯。景丰不喝酒,程荃也不许程安喝酒,程安看不惯景丰跟常明你侬我侬的样子,**脆自己埋头猛吃,气氛倒是诡异地和谐着。
饭吃到一半,疗养院打来一个电话,景丰一笑,就在饭桌上接了起来:“小淳,今天脚还疼不疼?”
程安也从饭碗里抬起头。
“哥哥在吃饭,你吃过了吗?”
他们聊了两句,景丰把电话递给了常明:“小淳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