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岁的时候。我带他出去玩,走丢了。找了几年,杳无音讯。”景丰一动不动,那声音隔着桌子传过来,让常明觉得分外朦胧。
“我爸妈后来就放弃了。结果去年,警方联系我,说在一个拐卖儿童的案子里发现一个受害人,也许是他。”
“被卖到那个地方的时候他已经7岁了,不太好管教,老是想跑。”景丰停了一下,接着说,“那个男人打他,把他关在红薯窖里。警察找到他的时候,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常明放下杯子,想表达一下心中的情绪,但还是沉默下来。
“他很怕那个人,要带他走的时候,那个男人一吼,他就吓得不敢再走。他瘦得很,”景丰比划了一下,“手臂就这么粗。后来我几乎是把他扛到车上去的。我本来不想让他住院,办了休学,想好好照顾他,可是,”景丰的手臂动了动,“他那时候情况太坏了,伤人,也伤到自己。”
景丰不再说下去,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你……”既然开了头,就**脆全问了吧,“你就自己照顾小淳?”
景丰没有动,火锅咕噜咕噜滚得越来越欢。他伸手调小了火,拿起筷子对常明笑了一笑。
“快吃吧,一会儿煮烂了。”
不想说了。常明便不再问,真的专心吃起火锅来。有点辣,怪熏人的。
常明又习惯性地想找方芸说说。手机划到方芸的电话号码,想了想,还是按掉了。他不能找方芸说,这是景丰的私事。
可他心里有点堵。
怪不得,小淳会是他的粉丝。这么多年,心智都还停在当初。常明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心疼小淳,也心疼景丰。
景丰说,是他带小淳出去玩,走丢了。
算一算,那时候景丰也就10岁。10岁的孩子,弄丢了自己的弟弟。
他是背着什么样的感受长大的呢?
常明坐在客厅里抽了一支烟,又从冰箱里翻出两罐啤酒。
最后他还是受不了心里的堵,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常明?”景丰的声音隔着手机传过来,听起来很惊讶。
为什么要打电话给他?
“啊,”常明清了清嗓子,“那个,你到家了吗?”
“……”景丰顿了一下,“我载你回我家拿的车。”
常明想掐自己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