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夜晚,失眠的还有崔中石。
崔中石也像明镜一样错过了人生最美好的年华,只不过和明镜不同的是,明镜是为了明家和弟弟们,而崔中石则是为了自己的理想和信仰。
两个人,一个为家,一个为国,在日寇铁蹄踏上中国的土地时,都走上了救国家民族于水火的道路,可谓是殊途同归。
对于明镜,崔中石从一开始就明白了自己的情感,可他也明白自己的处境。像他这样的人,先不说组织上是否允许他与党外人士恋爱结婚,就从自身说,也是不适合恋爱结婚的人。
人有了所爱的人,就有了牵挂,就有了顾虑,就不能放手一搏了。
崔中石爱明镜,却也只能止步于此——既然什么也给不了明镜,你又凭什么去扰乱人家原本平静的心呢?
幸好他们还没有深交,幸好他还能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与明家过从甚密容易引起他人的注意。还有程锦云。她只知道崔中石是小组的领导人,但不知他的真名实姓,也不知他公开的身份和职业,更不知他与明家的关系。所以,无论如何,不能让程在明家看到崔中石。
崔中石退出了明镜的生活,悄无声息。
周日,天气晴好,微风拂面,明家的院子里早已是绿草茵茵,姹紫嫣红,一派初夏的景象。
阿诚手拿墨镜,坐在卧室的床上出神。明楼换好了出门的衣服,问阿诚,
“怎么样,大哥帅吧?……怎么了这是?从早上起来就心不在焉的。”
明楼见阿诚没回答,自己走到床前,搂住阿诚问。阿诚就势往大哥怀里一歪,答非所问地说:
“大哥,还是我跟你去吧!”
“嘿嘿嘿,刚换的衣服就让你给弄出褶子了。嗐,人家文先生那边不是说了吗,让我一个人去。”
“你不觉得奇怪吗,大哥?明明治病的人是我,怎么让你一个人去呢?”
“大姐不是说这个人有点怪嘛。忘啦?”
“我老觉得心神不宁的。打电话也不是他接……”
“他不用接啊。你想,咱家来电话,不都是阿香接吗?你呀,就省省心吧!等我给你领回一个老御医,扎上几针,再喝上几副汤药,你就又能拿笔拿枪,外加给我明大长官煮咖啡了!”
“要不我跟你车去,不下车,就在车里等。”
“你可别聪明反被聪明误。像这种老而怪的人都精得很,你还没到,人家就闻出味了。”
“你还有心思玩笑!我就是觉得心神不定的……”
“我跟你说,怪的人一般都是有真本事。所以,你这胳膊说不定真就有救了。行了行了,我得走了。不然迟了,没准老人家一不乐意,不给治了呢。别胡思乱想,在家乖乖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