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前世,顾夕歌也从未到过这虚空界。上一辈子他只在大乘期后,方隐隐领悟到这世界的真相,这才知晓了景云系的存在。
尽管宗派势力刚刚兴盛了八千余年,但九峦界却已度过了三次天地大劫。那些有关虚空界的秘闻都被白原洪三家严密封锁,九大宗派只在上次渡劫之时方有了一些零星的记载。
和底蕴深厚的三大世家比起来,九大宗派在某方面依旧孱弱无力地如同一个孩童。就比如顾夕歌从未料到,那来者不善的洪明文竟能拿出虚空界的地图一般。
顾夕歌背后的言倾见到此等奇景,也情不自禁发出了一声赞叹。尽管言倾已在自己心中将这虚空界的景色暗自描摹了千百次,但她第一眼看到这壮美景象之时,依旧被其深深折服。她周围其他大衍派的练虚真君虽然依旧板着一张脸,但其眼中亦是这掩不住的惊异之色。
其他八派的练虚真君也并未好上许多,此时他们每个人都成了第一次知晓天地广大的蜉蝣。
不远处却有个青年模样的修士扫了他们这几十人一眼,语气轻慢道:“果然是没见识的中等大千世界之人,只见到这苍穹顶就惊讶得不能自持,当真是一群没见识的土包子。”
能修炼到练虚真君的修士自然个个都有几分脾气,然而还未等他们有人先开口,又有另外一人不急不缓道:“廖兄,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他们所在的世界不过是个平庸至极的六等大千世界,才度过三次天地大劫,你也不能怪他们没见识。若等那世界渡劫失败并入其他大千世界中,那他们才是真真正正成了上等人。”
若是被人指着鼻子这般嘲讽还能忍下来,那他们这几十人就不是练虚真君而是缩头乌龟了。蓬莱楼那位副楼主沈玄却先行了一礼,和颜悦色道:“两位道友这话就不对了……”
“道友,谁与你是道友?”那姓廖的青年修士不紧不慢地打断了沈玄的话。
他目光直接在九峦界诸多修士身上扫了一圈,却在言倾与顾夕歌身上额外停留一刻,这次却似笑非笑道:“区区一个六等大千世界,也配与我三等大千世界套近乎扯关系,何等不自量力又是何等可笑!”
沈玄让这句话刺得面上一阵红一阵白。他不光让其余仙道五派看了笑话,更在魔道之人面前大丢脸面。这事若是传了出去,沈玄怕是会成为整个蓬莱楼的笑柄。
“竖子欺人太甚,我客气一下捧你两句你们就不知东南西北!只凭你这句话,我杀了你都算轻的!”沈玄面容冷峻冰寒如雪,他手中却有一线玄光悠悠膨胀而起,不言而喻的威胁之意。
不一刻那缕玄光就随风而长化作一条坚固铁索,劈头盖脸对准那姓廖的青年修士当头砸去,势要将他砸得肉身不存方才甘心。
那修士只掐了个法决,一道透明屏障便悠悠而起挡住了那道玄光,他却一反先前的嚣张劲头,只大声呼喝道:“有人要杀我,还请拂云界的道友救一救我!”
他话音刚落,便有三位明黄衣袍的修士自空中落下。他们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沈玄,为首者一字一句道:“阁下在虚空界寻衅滋事,此为事实。当罚困锁于暗牢中三百载,立即执行。”
沈玄立时目瞪口呆了。他原以为那二人如此嚣张行事,这虚空界定然无法无天强者为尊。谁知这奇异至极的地方竟真有人维持秩序,如何不让沈玄大惊失色?
且他一听那暗牢就绝不是什么好地方,他若真在那暗牢中呆了三百年,能不能活下来还尚未可知。沈玄立时有些惶恐了,他却并不服软,只咬牙切齿道:“是那二人挑衅在先,只因为我们出身中等大千世界,他们便对我们百般鄙薄,我出手也是情有可原!”
“上等大千世界自然比中等大千世界好上许多,这点无可厚非。”另一个明黄衣衫的修士哂笑道,“且他们二人只是出言挑衅罢了,并未如阁下一般一出手就是杀招。在我看来,只在暗牢关三百年还算罚得轻了。”
沈玄当真有些懊恼了。明明是那二人先招惹是非,此时不对的反倒成了自己。自己先前并未想错,这虚空界的确强者为尊以实力说话,但其中却有几条极为可笑的法度与规则。他贸然出手,算是吃了个闷亏。
他求助般望向其余人等,却看见就连蓬莱楼那几位练虚真君都移开了视线,着实令人不快。甚至还有人暗自神识传音道:“沈道友能在那暗牢中避过一劫已算幸事,区区三百载岁月又算得了什么?”
若非顾忌自己贸然出手又会加重罪行,沈玄恨不能将这群冷嘲热讽的同宗道友全都杀个****净净。
他已然绝望了,却听陆重光突然开口道:“我等九峦界修士初到贵地并不知事,着实给三位道友添了麻烦,还望诸位能对他从轻发落。”
这不痛不痒一席话说出,沈玄几乎想冷笑了。那混元派的小子只是顾忌着他身为混元派下一任掌门人的名声罢了,几句话不过敷衍了事,又哪会有半点用处?
谁料此言一出,拂云界的修士就齐齐交换了一个眼神。又有第三人询问道:“九峦界,可是那个出了炽麟仙君的九峦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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