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苟待进入幔帐中,里面是有一张长方形的矮桌,沐琴正蜷着双腿坐在坐垫上,随着一楼的乐声响起,下面出现了一群舞女,缓缓的围着舞台的中央转圈,台下的宾客被这热闹的气氛点燃,起哄声一浪接着一浪。
易苟待拿着坐垫往旁边移了两步也坐了下来,身体前倾的小心问道:“你是要弹琴吗?”沐琴桌子上的琴很是复古,琴头的两端雕刻着复杂的纹样,琴弦紧紧的绷住,仿佛下一秒就会挣断发出刺耳的声音,琴桌上海摆放着一个形状怪异的小香炉,从里面飘出缕缕青烟,整个幔帐中都弥漫着它淡雅的味道。
“嗯,戊时开始。”沐琴端正的坐着,腰背挺直,双手安静的放在双膝上,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那现在是什么时间?”易苟待一觉醒来天就黑了,更何况这里又没有手表这种高科技的东西,光是靠猜的根本不能确定时间。
沐琴扭头看着旁边最大的那个幔帐中晃动的人影,嘴里说:“这便要到戊时了。”
易苟待顺着沐琴的眼光看去,隔壁的幔帐中的人一直站着,模糊的看见灰色的影子,照大约的影子面积来看,这人不是背对着她们就是面对这边的,耐不住好奇心的问:“那边是谁?”
沐琴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一脸凝重的对易苟待说道:“那是轻主,院里的头牌。”说着眼睛又往那边的幔帐瞥了一下,“切记,倘若遇见她一定要离的远些。”轻之平日里对院里的人都挺好,尤其是她们四个人,都是以名谓相称,在外人看来她们就是五个姐妹花,不过其他人可就没有幸福得到她的恩惠了,不论是多么位高权重的宾客在她这里都得不到好脸色,更别提那些无名小卒,如若多有骚扰严惩那是少不了的。
易苟待蹙眉,“这又是为什么?”这个女人既然是头牌,理应十分和善才是,为什么要躲着走呢?
右边的小幔帐里已经响起了古筝的声音,戊时已到,沐琴来不及向易苟待解释,跟着古筝的曲调开始弹奏,配合默契,就连易苟待这样的外行人也觉得很好听。
古代女子多是闺房中人,能够读书写字的寥寥无几,而这些像琴与古筝这样的乐器穷人家的孩子是碰不起的,也只有一些大家闺秀才能有幸的触碰到这些昂贵的乐器,而这些人中最终能弹出令人愉悦的曲目的更是寥若星辰,而就是在妓院这样在女子眼里是个不入流的地方男人眼里风流快活的地方竟然有如此多才多艺的女子,还不在少数。
易苟待无疑是个超级大学霸,在她的认知里很少有比自己更厉害的人,教授算是其中一个,但是和同龄人相比较来说她真的可谓是天才,她喜爱同那些有才能的人交往做朋友,沐琴无疑就是这些人中的一种。
古筝和琴声在大厅中悠扬飘散,楼下的宾客开始喝起酒来,吵闹声也小了许多,众人望眼欲穿的盯着二楼的幔帐,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却还是一副里面定有美景的眼神,就差嘴角挂着口水了。
接着又有两种乐器的声音想起,四种乐器和鸣声音不止被放大了一倍,就在大家还沉浸在乐器悠扬回荡的美妙之音里时,琴声突然变得犀利急促,易苟待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沐琴飞快拨动琴弦的手指看,速度快到她眼睛都累。
当四种乐器的合奏声振奋人心的时候中间最大的幔帐突然打开,从里面飞出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一只手上绑着一条红色的布绳,另一只手拿着一把铮亮的长剑,易苟待跑到幔帐最角落的边缘偷偷的掀起一角向外看去,半吊在空中的女子随着乐器伴奏的声音在空中舞剑,剑很长和漂亮,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易苟待保持着撩开幔帐的姿势不动在脑海里所搜着到底在哪里见过,等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在空中盘旋了几圈的女子如鹰眼般的狠狠的盯着她,易苟待这会才将注意力放在女子的脸上,轻纱遮面,这不是那个恶毒的女人吗?
易苟待赶忙放下幔帐一**坐在了地上失神了片刻便逃离了沐琴的幔帐。
虽然只是匆匆一瞥,易苟待很是肯定那个恶毒的女人是发现自己了,沐琴口中所说的轻主原来就是她,这个女人很喜欢别人叫她主人吗?不仅让自己这般就连身处一个院子的同事也要隐晦的叫她主人。
易苟待有着超现实的性格想法,对于她来说,只要是在一个地方工作的人那都是同事,而作为妓院的头牌或者是最底层的人那都是在一个地方**活的,没有必要用自己的身份来压住下面的人吧,看来这人在大伙的心里一定也不是什么纯良之人,难怪沐琴让自己离她远一点。
在空中舞剑的轻之将沐琴幔帐里的那一双眼睛看的仔仔细细清清楚楚,这便是早上被自己关起来的人,都这个时辰了居然还没有离开,深深的看了一眼幔帐里坐着的沐琴的身影,原来这人午时一直在忙都没有出来吃饭是因为有贵客。
易苟待悄悄的回到了三楼绕开恶毒女人门前的守卫回到沐琴的房里,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安慰着自己还好跑得快。
轻之的出现无疑让大厅里的人更加疯狂,有些大肚腩一脸色眯眯的人甚至都站起身来渴望近距离的看空中飘舞的美人。轻之昨晚被不速之客易苟待闹腾的一夜没睡好,此刻又吊在空中许久,身体的力量早已透支的没法再继续表演下去,双脚点地右手手腕转动着让剑甩出一个剑花,左手一挥,幔帐又重新放下,遮住了一楼满脸色相的男人们。
四个在旁边伴奏的人跟着轻之的动作由急变缓,随着绵长的琴声尾音结束了今晚的表演,接下来是院里姑娘们的主场了。
轻之在自己的幔帐中小坐了片刻,喝了几口茶水恢复了一些体力,准备到隔壁的幔帐中将那个不守信的小人给揪出来,在上台之前她就看见今日沐琴的幔帐中多了一个人影,以为是午时她去送衣服的人过来听曲,没想到是那个承诺与自己却又要逃跑的怪异女子。
沐琴正在幔帐中擦拭着调试着琴弦,今日因着与易苟待说话演奏前都没有调试好琴的音调,导致自己很不满意今日的发挥。
“沐琴。”轻之的声音从背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