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收信的反应
况予愁要收萧易飘为徒这事,他分别亲笔写信徵求三个人的意见:怀容天、血雁子,这两个人都是萧易飘的师父,比较可能会有意见。而其实为让萧易飘心惊胆颤的倒不是这两个师父答应与否,而是最后一个人:萧易飘的兄长,静武师。
等回信的这段时间,景云山庄十分热情的接待难得的访客,虽然慎岚是萧易飘的师姐,但并不常出现在大众面前,多半只会到萧易飘房里两人私下相谈,对于这点萧易飘没有多想,师姐为人低调,经手的病患也都要求他们说是出自怀容天之手。
而慎岚对于自己那天初次看到广南游下意识动了杀意这点,仍耿耿于怀,甚至她开始觉得似乎曾经见过广南游,但实在想不起来和他有什幺深仇大恨?
藏在景云山庄后山的小楼,是「染」的据点,但慎岚并不属于「染」,她身为一个医者,不属于任何一方一派。
她坐在小楼中门一进来的就可以看到的圆桌边,这里可以算是她的看诊间,每个人都知道病了伤了先来这里找她。她撑着头,看着门轻轻开了,濂仲走了进来,她出声唤道:「仲子。」
「阿岚姑娘。」濂仲不疑有他的就坐了下来,慎岚一推桌上的小枕头,濂仲便顺手把手摆了上去。
「欸?」濂仲看着慎岚伸出手,却是扣住他的脉搏,轻轻一笑:「我现在问你话,你要一五一十的回答我,若有半分虚言,我会知道。」
濂仲看着自己的手腕,眼睛瞪得大大的:「这这这这这……阿岚姑娘要知道什幺,直问就是了,我怎幺会骗妳呢?」他领教过「没有半点武功」的慎岚实力,晓得可怕。
「废话真多。我问你,你知道况少那好朋友,是什幺人?」
「知道啊。」
慎岚闻此便放开了他的手,濂仲下意识缩回手后搓搓手腕,听慎岚道:「连你都知道,那真不是什幺大不了的事儿。」
「什幺啊,阿岚姑娘,我可是爷的心腹啊!所有的一切我可是一清二楚,更别说早在符筳筝到东瀛去暗杀爷的时候,我人也在场呢。」
慎岚惊问:「你说什幺?」
「暗杀此事您完全不用担心,我们『染』怎幺会奈何不了他一个人......。」
慎岚为了下略三千字,打断了濂仲的话:「有砌爹爹在他当然佔不了便宜。我是问你:广南游就是符筳筝?」
「是啊,不像吗?」
「鬼门关那个符筳筝?」
濂仲一弹手指:「也就是当年我们『返化』时,在景云山庄的最后一个人!只是当年他一声不吭的跑了,我们也不知道他离开是在那之前之后,现下他来山庄总算是明白了,他跟我们一样,是『重来一次的人』。而且呀,上次他跟我们家爷当不成朋友,这次总算是可以好好当朋友了!」
慎岚不语,思索了一会儿,道:「原来是这样。」
「阿岚姑娘,我觉得妳的『这样』另有含意。」
慎岚猛然抬头,看着濂仲一脸兴味,知道「染」中濂仲虽然没有什幺长才,但是他让况予愁重用的原因是他与生俱来的直觉準得要命,她又忍不住得意一笑:「没错,但你怎幺样也想不到!」
濂仲眼睛闪着兴奋的光芒,哇哇大叫,:「我就知道!告诉我啦,我不会说出去的。」
「我没有说不可以说出去呀。」慎岚姑娘嘿嘿一笑。
「啊……那『这样』指得是什幺?」
「我也没有说要告诉你。」慎岚慵懒的站起身伸了懒腰,「再让我想想吧,我要出去走走。」一转身便到了门边,推了门出去后濂仲还听得到她哈哈大笑。
但濂仲不知道为什幺特别好奇、特别的想知道慎岚姑娘没有说明的话是什幺,他也分不出来是直觉还是他自己的好奇心,于是他只好动用最后的杀手鉴。
傍晚的时候慎岚心情特别好,因为「染」的领导典砌今晚难得不用在况予愁那守夜,于是她跟典砌约好傍晚时分会在后山的凉亭等他一块散步。
只是她看到那个黯蓝色人影出现时,她觉得他似乎过于疲惫,怪不得要换班。典砌拉下面罩和头巾,露出了他沉稳坚毅的一张脸,他看到眼前那个忧心忡忡的大女孩儿在扁嘴,再疲惫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伸手摸她的头把她的头髮扰乱了。
「砌爹爹,说是况少的朋友来,你怎幺更紧张似的?」慎岚挽着典砌的手,压抑不住的开心让她脚步格外轻快。
「妳也知道他是符筳筝了,现在爷对他推心置腹,但若哪天符筳筝又受控制要反过来害爷,这幺近的距离,我……唉,但爷不希望我们这幺想。」典砌说着,脚步不自觉急躁了起来。
慎岚只是藉由手臂轻轻施了点力量,渐渐拖慢了典砌的速度,道:「我想况少是希望以诚待人,彻底感化符筳筝罢。还是砌爹,你不觉得他可以感化?」
典砌静静一想,道:「倒也不是。只是他……我们对他的印象,太摇摆不定了,不知何时又会反将我们一军。符筳筝的情感太脆弱,这不是我们可以掌握的。」
慎岚想了想:「或许这幺长的时间以来,广南游也知道他自己的弱点呢?」
「我……不觉得其他人可以接受他。」
慎岚知道典砌这幺说,是连他自己都无法接受广南游。「唉。」
「怎幺连妳也叹气?」
「没什幺,这也许就是符筳筝的命罢。」慎岚摸摸自己的后颈,每当她讲到「命运」或是「注定」这一类的话题时,她都会摸一下后颈那个像是刺青的蝎尾蝶印记。「我啊,好像发现了什幺。」
「啊?」
「你记不记得我第一次看到广南游,就对他击了一掌。但那时我不知道他是符筳筝。」
典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