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若郑重的点了点头。
八岁了，西门秀看着那个长得比平常小孩瘦了点，脸色黄了一点的小若，她不禁叹息到。自从几年前自己开始教她洗碗，到现在，家里的任何东西都被她整理得干干净净，每天站在那个小凳子上，做饭，洗碗，什么事情都不用自己操心，真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她也该上学了。
西门秀看着自己日益不行的身子，现在连走路都要用拐杖搀扶，走几步就歇好一阵子，越来越不中用了。
牵着小若，那只纤细的小手竟是粗糙的，唉，跟着我，还真苦了她啊！
“奶奶，我们要去哪里啊？”小若天真地问，她有点兴奋，奶奶可是很少带着她一起出门的。
“到了先生的家里，你就要乖乖的，别人让你做什么事情，你都要做好它，不许发脾气，还有……”小若似懂非懂地听着奶奶的教导。
她察觉到一丝的不安，噎着声问：“奶奶，你不要我了吗？”
“乖，奶奶不是不要你，但是你要上学读书，呆在奶奶的身边，你只会一辈子都没有出息。”
“奶奶，我不要出息，我只要守着你。”小若急了。
“傻瓜！你可以经常回来看奶奶啊！”西门秀听着那童言稚语，弹了弹小若的额头，多少的勾心斗角，多少的困难面前都不曾让她落泪，可是今天，她竟然想哭。
“哦。”小若还是有点不开心。
“你这丫头，我让你洗衣服，你竟然把我的衣服弄成这样！！！”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不顾形象，用力地拧着小若胳膊上那丁点的肉。小若紧紧地咬着下唇，不出一言。阿三倚在门边看着，高兴地笑。
“再有下次，我把你卖去当鸡！”那女人狠狠地将小若推开，走了出去。
小若对着那女人的背影，用力地扮了好几个鬼脸。
“妈，她对你做鬼脸！”阿三讨好地对他母亲说。
“臭小子，你不读书在这里干什么！”那个女人骂她不争气的儿子。
小若听到以后，噗哧地笑了。
她还记得第一次被女主人欺负，回去跟奶奶诉苦的时候，奶奶怜爱地抱着她，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小若，记住，如果你坚强的话，别人是不能欺负你的，即使你的身上再痛，你的心都是可以快乐的，你要学着自己给自己找乐子。”
第二天早上，奶奶推醒了她，说：“小若，回去吧！”
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了两年，一直到了，男主人赌输了，欠了债，债主来追债的那一刻。
那天，中午的太阳热辣辣地照在头顶上，一个穿着紧身背心，套这一条牛仔裤，流氓一般的人来了。屋子的门被摇得快要倒下，终于，女主人不耐烦地说：“来了，摇什么摇，催命吗？”开了门，被门外的仗势吓了一跳，声势顿时软了下去，巴巴地说道：“对不起，不知道几位有什么事情呢？”
还没有进屋子里，本来的淡雅芳香都被熏得恶臭难忍，那个男人恶声恶气地对着说：“臭婆娘，我们是来催钱，聪明的，就快点把钱给还了，不然，哼！”
“我看，你也挺有姿色的，不如你来陪我几天，那些利息就免了。”那男人轻佻地对着女主人说。
“我呸！那些钱，我们一定会还，你给我滚！”女主人恶狠狠地拍掉了那两只想要染指她的丑陋的手指，然后用手指指着大门。
“哼，嚣张个屁，什么三贞九烈的，在我看来都是一个骚样，还不上钱，你就等着下海吧你！还有她，我把她卖了当利息！”突然，那个男人用□的眼神看着小若。
小若瞪了瞪他，就赶紧做自己的事了。
“算你们有种！”那男人喊上自己的手下走了。
“都是你，这个灾星，你一来，我们家就倒大霉了，你看看，现在……”女主人又把气发泄到小若的身上，小若一边听着，一边干着自己的事情，有些事情，她管得了吗？
站在门外，隐隐约约地听到：“把她卖了。”
“不行。”可是这话未免显得有点中气不足。
“到现在你还护着她，既然你对她那么好，那就不要把整份身价都输光！”女人气急败坏。
“她还小啊！”男人的声音更低了。
“那好啊，把你儿子卖了，那你安心啦！”女人有点竭斯底里。
“这……”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把她卖了还钱，二，自己想办法还钱，我跟你说，就算这房子押了上去，都不值两个子儿！”
小若，这一次没有再乖乖地留在家里，她趁着两个人都没有察觉，开了门，跑了出去。
年幼的她根本不知道躲到哪儿去，只知道，奶奶家是最安全的，最好的港湾。
终于，家里的破草房越来越近了，小若推开虚掩的房门，扑倒在地上，喘着粗气。
西门秀像是听到什么人来了，虚弱地睁开了眼睛，看见是小若，那个苍白的样子，眼里满满是惊慌，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手指勉强地曲了曲，气若游丝地说：“小若，你回来了！”那个笑容就像是枯干皱褶的树干上，被人划了几笔，很是难看。
小若跑了那么久，听见奶奶地叫唤，急着站起身来，却又不争气地倒了下去，连滚带爬地到了西门秀的身边，紧紧地依偎在奶奶的身边。
“小若，这条项链就留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保管，不能让任何人看见，知道吗？”这话说得断断续续，说完了，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紧紧地在一起。
等了很久，似乎是，奶奶再次蓄到了力气，把剩下的话，说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