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情,温绍庭不能开口告诉她,否则以她的性格,一定会内心负疚,他不愿意她承受那么多,所以宁愿让她生气也好,时间长一些,她总会想明白。
可是到了半夜,他忽然被一阵轻微的痛吟给惊醒,弹开眼皮伸手往身侧探去,摸到一片粘稠和滚烫。
“绵绵,你怎么了?”
陈眠闭着眼,整张脸苍白毫无血色,汗液把她的睡衣都给浸湿了,她发烧了,并且她双手又捂着腹部。蜷缩着身体不停地发颤,呻吟一声盖过一声。
温绍庭二话不说起身套好衣服,掀开被子想要将她抱起来,结果陈眠就那样捂着自己的腹部在床上打滚,咽呜的哭了出来,有些岔气,嘴里还喃喃着,“疼……我疼……”
温绍庭把她拉过来,发现她眼角有眼泪源源不断掉下来,“好疼……”
“不怕,我在。”
温绍庭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顿时慌了,只能抱着她冲出了房间,却看见温睿不知怎么没有睡觉走了出来,迷迷糊糊的看着他们,“二爸……”
温绍庭没有多余的时间,“温睿,跟上!”
幸好夜里路上几乎没有车,温绍庭一连闯着红灯,一路高速飙车到了医院,温睿也跟着过来了,他听见陈眠哭着喊疼的模样,也吓到了。
陈眠在急诊检查的时候,温睿站在他的身侧,双手仅仅攥着衣角,小小的年纪终究忍不住哭着问:“二爸,绵绵怎么了,她说疼……”
温绍庭整个人都有些狼狈,看着温睿哭红的眼睛,声音沙哑,“没事,她生病了。”
医生看了说只是发高烧,身体没有其他的问题,至于为什么会喊疼,医生诊断不出来,只能给她打了镇痛剂,需要等她退烧以后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她反复发烧,庆幸的是后来也没有再喊疼了,只是会说着一些胡话,听不真实。
温绍庭靠在墙上回想起那夜的一幕幕,手指有些轻颤,有一种强烈的抽烟欲望。
陈眠也不知道自己生一场病就会能让温睿对自己亲近那么多,有种因祸得福的感觉,她摸着温睿的脑袋笑了笑,余光瞥见温绍庭的身影。笑容淡了一些。
两人有隔阂,彼此都能感觉到。
温绍庭上前看见她手背的针有回血,两道浓黑的眉皱了皱,强势地把她的手固定好,柔声问:“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没有。”
闻言,温绍庭急紧蹙的眉头没有松开,反而拧得更厉害了,“你那天捂着肚子一直喊疼。”
陈眠惘然,“我不知道。”
看来是真的烧糊涂了。
“好好休息,晚点做一个简单的检查。”
陈眠仰着脸看着他晦暗不明俊脸,心底溢出一股无法言喻的感觉,他带着强势的温柔,似陌生,又仿佛很熟悉,五味杂陈。
她没有反驳,任由他调好床铺,又帮她掖好被子,阖上眼睛不去看他。兴许是吃了药的缘故,眼皮渐沉,很快又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她能听到一些细微的谈话声,听不清谈话的内容,睡得并不是很安稳。
……
陈眠忽然病倒了,沈嘉楠自然得把工作给扛起来,前两天陈眠都昏睡不行,有一些细节的地方也只能先压着。得知陈眠好了很多,他便直奔医院看人顺便跟她讨论一些工作的内容。
落日余晖,光线柔和,然而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病房里却有一种怪异的氛围。
沈嘉楠瞥了瞥坐在一旁沙发上忙着公事的温绍庭,又盯了陈眠半响,觉得这两人跟之前见到那个亲密度不同,现在是一副相敬如宾的态度,或者说,是陈眠漠视了一个气场强大的男人的存在。
温绍庭察觉到两人的交谈声停止了下来。于是起身,朝沈嘉楠淡淡道,“她身体还需要休息,别谈太久。”
一句话说得风轻云淡,却透着一股不可逆行的绝对强势。
沈嘉楠颔首,“好的。”
陈眠看了那道从容淡定的背影一眼,收回目光却撞上了沈嘉楠深邃的审视,“怎么这么看着我?”
沈嘉楠盯着她好几秒,忽然笑了。“你跟他吵架了?”
“不是要跟我谈工作的事情?还废什么话。”
陈眠避而不答,吵架?并没有,只是莫名其妙的不想去面对他,那一纸报告就像一根刺,扎在她心头拔不掉。
沈嘉楠似感叹:“看到你也会这样作,我才真真切切意识到,原来你也是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