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两人又无话可说了，旧情人见面就是这样，满腔千言万语，恨不得扇对方两个大耳刮子，然后狠狠吻上去，妈的，看不出老娘说不出话是憋着想上你啊。
但是做久了衣冠禽兽，得警醒着自个儿眼下披着人面。
江笙道“陈湛不是有意的。”
“陈湛？”傅尹之一脸情真意切的疑惑。
“她妈妈在我家做事。”
“哦，”恍然大悟“不过她就是故意的吧，挺飒的，我也没说生气，你瞎解释什么。”
江笙明知故问“不是说后来有急事么。”
傅尹之摆摆手“没什么，我随口一说，其实是小兮的事。”
“小兮的身体还好吗？”她记得她的妹妹，总带着玩世不恭笑容的少女。
傅尹之摇了摇头“很难说，呆在德国也许我还能安心点，可她非要回国。”
江笙笑了笑“我还记得她以前一个人跑来北京找你。”
江笙第一次见到傅兮之，就是在自家门口，多相似的场景。她后来每每玩笑道“你家还有几个妹妹，不如让我一次捡了吧。”
她一语塞，只好揍她。
当江笙再问起那女孩，傅尹之略述答道“送回去了，丫头离家出走。”
“她这样说？”许久之后，傅兮之用一惯的无所谓审评家姐的回答。
那是在香港，傅尹之得奖的消息风风火火传回国，江笙尚未染指娱乐圈分毫。
言罢傅兮之意味深长“江笙姐，你确定你要爱我姐？她要是狠下心，恐怕你招架不住。”
一腔衷情未表达只言片语，又被拦下，傅兮之接着道“不必立刻回答，很快你会见识到我姐的厉害，做好准备，但凡她觉得自己会拖累你，就算你再不乐意，也得照着她给你的安排活着，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那年傅兮之18岁，比久居在外的傅尹之更像一个傅家人，江笙不会知道，常年的尔虞我诈令这群天之骄子很难相信任何人，那时少女对她已算极尽真诚“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成功，毕竟这辈子我从没赢过她一次，在比谁更惨的问题上，你得拖拖她后腿。”
“最气人的是，你知道她为什么回来么，为了个女人。”傅尹之抡起空罐砸向岩石“妈的。”
“可你也没拦着她不是么。”江笙一下点出关键。
“我怎么……”六年来，傅尹之第一次有了吐露无助的冲动，不论眼前的人是谁，哪怕是酒吧后巷随手拉的一个醉鬼。她一砖一瓦砌好的城墙被轻轻一推，碎成粉末。
江笙忽然伸手扣住她的肩，说实话，并不温暖，只比夜风高一点点的体温流淌进她的身体，随着血脉扩张，直至心房。
终于，傅尹之低低地说“回去吧。”
第6章之六
之六
1
门被推开得很突然。
推，不足以形容这个冲击的巨大。傅尹之惊了一下，随后保镖鱼贯而入，包围起那个闯入的女人。他们可能还不知道，这女人是这里的主人。
那天下午，老天爷凑了个阖家欢乐的局。
他老人家又觉得这局不够十全十美，单单缺了哪个人，一道跑车刺耳的刹车声，不速之客登场。
同宴的几家传媒巨头以为遇上什么恐怖袭击了。
而江笙几乎是同一时间，下意识地，迅速握住傅尹之的手，倾身靠前。
有人却倚在桌旁一动不动，淡淡地笑，有点像学生时代的学霸同学得了个意料之中的高分。
顾蔺时径直走到傅兮之面前，气得声音都在颤抖，眼圈有些泛红“你干的。”
“恩”得到的答案是毫不掩饰。
顾蔺时一把抓住她的衣领，一字一顿“把她的骨灰盒还给我。”
“骨灰盒？”傅兮之准确地抓住文字游戏的漏洞“倒是可以考虑。”
傅尹之被突如其来的小剧场雷得外焦里嫩，只好适时地打断了她们“轩仔，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