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口气。
乔一抽开椅子坐下,企图剑拔弩张,都被春风化雨。
“我不同意你这么做!”
“你这样说,我会觉得你在胡搅蛮缠。”傅尹之放下手中杂事,一心一意对付少女的脾气。
“好,我胡搅蛮缠,最好只有我胡搅蛮缠。”乔一冷笑着,傅尹之顿时有些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听到她接着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最好别让傅南勋知道。”
琼瑶十足的断句运词,涩得傅尹之倒吸一口凉气。
小时候,傅南勋三个字总让她翻飞出一副战火连天,英雄就义的景象。仿佛清末民初,某个弃笔从文的大将军,攘外却被内扰,面对着滚滚硝烟和身后耳根子软极了的懦弱皇帝,英雄只好以身守城。可惜史官觉得这事太小,不如皇太后的生日宴值得落墨。
而现实中的傅南勋依然杀伐决断,只不过画面一转,他是少年□□的世子,是中年革新的暴君,是六十年后垂帘听政的太上皇。
傅南勋对她进娱乐圈,从来不许,六年前那辆车接傅尹之回老宅到如今,这份信念在老爷子心里恐怕不曾变过,在他看来,这是份有辱门风的职业。
“爷爷准备钦定我当继承人了?”傅尹之当初问他。
“做梦。”老爷子身体利落,掷地有声。
“那我赚我的钱,花我的钱,您操心什么?”
“不要忘记,你是傅家的人。”
傅尹之当然懂他的意思,不论家业有没有她一份,规矩就是规矩。
“不敢忘。不过爷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这可不太好。要么您今天去董事会宣布,放大权给我。要么省省心,别管这些,我也保证不觊觎您这儿一分一厘,至于我那些亲戚鹿死谁手,最后总能给您养出一条绝世毒蛊来。”
就这样轻易脱身了,连她自己都有些意外。那段时间她正忙着在德国那家医院里用磕磕绊绊的德语和医生护士纠缠,没心情琢磨老爷子又在下什么套。倒不是她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当然,那时她的确持续低烧,可是和被一圈仪器包围的傅兮之相比,多吃几颗药都显得矫情。
3
汽车熄火前,记者围了上来,闪光灯噼里啪啦地炸开,一群人干劲十足,满脸毫不遮掩的欲望。诺诺在车里笑问“该不会要把咱们的车抬着走吧。”
说着摄制组的人就来了,黑衣黑裤的男人,这世上的保镖总是这么没个性,这一身丧色,倒是能在任务失败后头一个为主子戴孝。
诺诺第一个下车,学着保镖的样子,一手向外挡住人群,一手扶着傅尹之下车。
“尹之终于接了国内首个综艺,是准备将重心放回国内吗?”
“听说之后还会和台里接洽其他固定综艺,是真的吗?”
“《海湾》片方说你会加盟,这会是你和顾霆的二度合作吗?”
傅尹之微笑着走完全程,十米不到的路足足挪动了十分钟,粉丝的尖叫声不比记者低调,几个话筒几乎要戳进她嘴里,幸亏被诺诺一巴掌呼了回去。
“这些我不答,过段时间,也就全清楚了。”之后她对粉丝说“大家不用久等了,天冷,都回去吧。”
等到进楼之后,一行人才舒气。
今天究竟有多少明星,这架势能赶上电影节了。
大门被彻底关上,严丝合缝,料峭春意甩在身后,牙齿打颤的感觉也舒缓了,诺诺抱着自己的手臂,想起早晨乔一骂她,尹之为了镜头不能穿太多,你跟着骚什么。
是啊,她觉得自己蠢,跟着骚个什么劲儿。
没等抚平那层鸡皮疙瘩,门又开了。
她迎着风望去,入眼的先是一袭蓝色风衣,明晃晃的风雅干净,风衣包裹的人纤细高挑,单薄美丽。
气质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它不像美貌,看得见,摸得着,动两刀还能轻易抓住。它就像此刻江笙与周遭的格格不入,像湖中心的一棵树。
诺诺心虚地望了傅尹之一眼,发现她正大大方方地望着人群。
“我就知道。”她在傅尹之耳边轻轻说。
“知道什么?”傅尹之同样报以蚊子叫,两人似乎在玩一个幼稚的游戏。
“知道你为什么接这个。”
傅尹之回过头,走向电梯“我接的时候,嘉宾名单还没有她。”
导演是个光头男人,大刀阔斧,满肚子肥油。见到傅尹之,一手摸着那颗秃秃的卤蛋,一手伸过来“你好,尹之姐,你好!”
傅尹之眉头挑了挑,手握过去“客气了,叫我尹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