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零并不是蠢蛋,当然知道他的把戏有多么拙劣。
天知道他只是别无选择。
整整两个星期,不管多么痛苦的治疗和复健,他都没有叫过一声苦。
他总是不断用乌临对他说的那一句“早点好起来”来提醒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
只有早点好起来,才能重新回到她身边。
但他努力在完成她的要求,她却从未“抽空来看他”。
他甚至没有见过她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康云、乌扬,都没有再来过。
甚至于长年负责乌家老宅家政的老女佣崔淑,素来与他亲厚,却从来没有出现过。
她是想切断他与她联系的一切可能。
石零垂着头,沉默了很久,才抬起头看着乌临,道:“你是想说,我的那点小心思瞒不过你的眼,而且你也根本不在乎,对吗?”
他的神色居然还是平静的,只有身侧紧紧握成拳的双手,泄露了他心底的惶恐不安。
乌临望着他的眼睛,轻描淡写地打破他微茫的希望:“对。”
石零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勾动唇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
他的笑,令乌临不安。
果然,下一刻,石零便轻声地问:“小姐,当时在手术室外,你为什么要说那句话?”
乌临的头脑瞬间一热。
石零终究问出来了。
手术室外,她都说了什么?
“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死,明白吗?”
“回话!不准死,明白吗?”
歇斯底里,莫过于此。
为着石零失魂落魄,恐惧得近乎失控的那个人,不是她,又是谁?
石零盯着她,目光灼灼。
他知道自己有多放肆,却终究无法心甘情愿地接受她的敷衍。
他必须得问一问。
乌临没有立刻回答他,乃至于目光有些闪躲。
她的反应,令他越发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石零再度开了口,声音有些低沉:“小姐,你当然可以指控我不守本分,对你痴心妄想。可是如果你一点都不在乎我,手术室外,你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沉默。
长久的沉默。
石零的逼问,将乌临逼到了极处。
她无路可退,迎着他灼热的目光,忽而微笑起来。
“石零,你如果一定要问,我也不妨告诉你。那天在手术室外,我害怕了。”
她说着‘害怕’,态度却平和笃定,已从最初的慌乱中镇定下来。
石零屏住呼吸,问:“你怕什么?”
乌临的笑容微微一盛,像极了一个得逞的恶魔。
“我想起佑安哥哥来了,觉得很害怕。”
佑安哥哥?
石零花了一点时间,才听明白她说的这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