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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只蚩尤/鸾停集_分节阅读_7(1 / 2)

李淳头一次出征,便是从小到大早背了一肚皮兵书,毕竟没有学以致用,因此还是颇有些忐忑,最信任的幕僚何先生留在京中主持大局,现在可依仗的竟只有那个完全无法把握的柳凤集。凤集此次不晓得走了甚么关系,居然得任随军长史,其实说穿了便是替监军宦官给宫中写奏报的。虽然本朝宦官不得势,但毕竟是天子近人,凤集不声不响捞到了这么个不显山露水,却很是要命的职位,实在了得。比这个职位更让李淳惊讶的,还是他居然带了那个小书童随军,军中文书报这件事时,硬是把这位郡王殿下给气乐了。无他,文书说,好生与柳凤集讲幼童不可随军的规矩时,这个风度翩翩的魏晋佳公子居然一口咬定永嘉有九岁,绝非幼童。这说法分明罔顾常理,更是漠视军规,可是他此次偏偏就真的脑子一热,将自己交到这么一个人的手上了。

他强忍着不回头去军中搜寻凤集的身影,心中只是给自己打气:如今我是主帅,要镇定,要自信,不能慌。

大军在开始还算军容严整,很给李淳面子,但到了当天晚上扎营的时候,乱哄哄又是抢上风上水的地方,又是抢粮草,就显出这支军队的军纪混乱来。都是一群本事不大嗓门不小的莽汉,谁也不服谁,闹起来连本部长官都约束不住,眼见得越来越乱,李淳在大帐里听得头疼,觉得自己再不出面大概军中就要哗变了,凤集却止住了他,微笑道:“这等小事不消殿下出面,先宣白将军和孙将军入账罢。”

李淳微怒道:“你先把利害关系和我说明白,我可不想做你的牵线木偶。”

凤集微微叹口气:“殿下事先不是做了功课,这时候又来说这些。殿下手下这支军队由两部分组成,孙将军领五千骑兵,这是左神策军的精锐,战力不说,配置从来都是最好的,在先帝时,左神策军由太监候庄任大将军,今上登基,虽然用计褫夺了候庄的兵权,还杀了这个宦佞,但下头的军官毕竟尚未收服。这些部卒原先被候庄养得妥帖,如今座主当政,他们没了好些特权,更是心生恨意,孙承只怕也是其中之一。而另外一万老弱,是右神策军从各处换防到京的兵士,明白些说,就是当地驻守的将军不愿意要的,都赶回京师来了,好在右神策军大将军白兴平素来与卢相交好,此次领兵的又是白大将军的亲侄白志德,在军中还有些威望,因此这些人战力虽弱,但人心比较稳定。”

李淳耐下心听他说到这里,却没下文了,不由一呆。

凤集却不再说了,只微笑道:“殿下冰雪聪明,想是已有法子,不消臣赘言。”

李淳心中恼火,这个柳凤集,自己只是一时失言说了句牵线木偶,他就睚眦必报到这种程度,现在这样子,分明是考校自己来着,若考不过关,这家伙只怕便未必能死心塌地辅佐自己,说不定转个身就另找高明去了。但恼怒归恼怒,主意还得自己想,因此只生了片刻的气,便放下了,只凝神思索方才凤集说的一番话。

以利相交者,利尽则散。候庄以利养之,那么孙承便不会对候庄有甚么忠心,无非图之以利。现下自己手上没甚么实权,要重施故技买通孙承绝无可能,只能示之以威。而白志德不同,他手下的部卒均为弃子,走到哪里都被人瞧不起,此次争执,多半也是被孙承的人欺负得狠了,正好施之以恩。

他思忖停当,虽还有些不踏实,但面子攸关,怎么也不能再在凤集面前示弱,当即低声吩咐了几个贴身的侍卫,令他们守在门口,便宣了两位将军入帐,凤集也自退去了大帐的角落。

孙承高大魁梧,神情倨傲,恨不得在脸上写着“我是精锐”四个字,而白志德则内敛得多,在李淳跟前的礼节也周全得多。李淳倒浑不在意,只是请二位将军入座,很是虚心的请教现如今营中的争吵如何解决。

孙承先抱屈:“我们是骑兵,粮草营盘怎么可能和他们一样大?自然要多占一些。”

白志德不愠不火,只温言道:“可我部卒有上万,住的小了,挤一挤也就罢了,粮草终不能只有那么一点,吃不饱,推车也没力气。”

孙承嗤笑道:“只怕吃饱了也没甚力气,徒浪费粮食罢了。”

李淳连忙做和事佬,道:“我初次领兵,一点经验也没有,两位将军这么一说,我是完全糊里糊涂,可能不能详细说一说呢?”

他的态度谦和,半点不摆皇子的架子,孙承也不免放低了嗓门,耐下性子给他说说前因后果,白志德却一言不发。李淳往往在孙承得意处大加赞叹,辞藻华丽,神情振奋,弄得孙承心痒难搔,恨不得将之引为平生第一知己,说得兴奋起来,竟没留神外头的叫嚷声已渐渐平息了下去。

这一切却没瞒过白志德的耳朵。他生了警觉,才向帐门口望一眼,便瞅见了那几尊门神,刀子半出鞘,眼含威胁看着他。他再转头,盯着一处角落,那个人看不清脸面,从他二人入帐后从没发出过半点声音,但白志德发现,李淳总是不自觉的偶尔眼神掠过那个角落,只怕这个人才是此事的主导者。

能令皇子听命的,会是甚么人?

他心中有些不安,若是李淳要夺他兵权,只要事发,自己留在大帐外的心腹便拼了性命不要也会冲进来给他报信,此时如此安静,却是怎么回事呢?

原因很简单,因为李淳压根没打算夺他兵权。此次部卒闹事,其实只是孙承领着人想给李淳一个下马威,此时李淳在大帐里安抚住孙承,拖延时间,外头的人已经趁着五千精兵群龙无首的时候,迅速控制住了这些人,白志德的人眼看事不关己,自然是冷眼旁观,不落井下石只是因为未得将军之命。待大事抵定,李淳立刻翻脸不认人,命侍卫擒住暴跳如雷的孙承,当众砍了他的脑袋,还将他的人头高高挂在帐外,再让白志德暂领左神策军骑兵的统领之职。

他没问白志德成不成,白志德也毫不犹豫的接过了将令。

孙承已死,若是他还没本事收服这五千人,这些年就白活了。

孙承的人头无疑是个大大的下马威,让这群桀骜不驯的兵卒都明白了一件事,这位传说中的纨绔郡王,其实心狠手辣得紧,乱蹦跶就得死。而白志德也不负李淳厚望,短短几天,整支军队面貌焕然一新,人还是原先那些人,但战斗力无疑已经上升了好大一个台阶。

事后,凤集很是夸奖了一番李淳,虽然对这些夸奖甚是受用,但为了表现不那么幼稚,李淳还是忍住了没笑,只是严肃的问凤集:“再有几日的行军,便到边境了,子羽可以说说你的计划了罢。”

☆、第七章定计

第七章定计

凤集笑笑,问道:“往年回纥犯边的原因多半是甚么?”

李淳不假思索答道:“当然是缺粮缺铁器。”

凤集又问:“一般集中在甚么季节进犯我大唐?”

李淳一怔:“……在,在秋天,秋天他们马肥体壮,而且那会咱们的粮食也正好要收割了,他们抢了粮食好过冬。”

凤集笑道:“这就是了,往年都是秋天,今年却在仲春时节,这是甚么原因?”

李淳皱眉:“我对回纥一无所知,想不透会是甚么原因。”

凤集拉过一张纸,持笔在上面随手画了一幅回纥的山川地貌图,边画边讲解道:“回纥位于大唐西北,原先曾经占据甘凉一带,控制了这条中原向西域的必经之路,国力因此强盛起来,贞观年间,畏我军威,遂归附我朝,之后多次出兵协助太宗东征西讨。只是在安史之乱时欺我自顾不暇,趁机自立,迄今已有将近五十年的时间。”他用笔圈出了靠近中南部一处河湾,道,“回纥王庭原本设在都乐河畔,但二十余年前,骨力可汗病死,其三子为了汗位争执不休,索性将回纥分成了三部分,一支向北控制库苏泊,一支向西,定居阿尔泰山一带,最大的一支,也就是骨力可汗的长子乌介留在原处,这些年屡次进犯我大唐的,正是这一支。算算时间,如今乌介也年过六旬,他成年的儿子有好几个,彼此不和,此次其四子者师忽然兴兵南下,多半与此有关。”

李淳问道:“晓得他们进犯的原因了,又如何破敌?”

凤集含笑摇头:“以咱们这点兵力,要破敌可不成,但若只是让他们退兵,倒可一试。”

李淳大感兴趣:“计将安出呢?”

凤集便慢吞吞说出了一番让李淳很犹豫的话。

计是好计,可是太险,李淳行事素来谨慎,更喜欢万全之策,动手之前先利于不败之地,但凤集这个计策,更像是在赌运气。

李淳左思右想还是不能决定,只道:“子羽,你别急,让我想想,想好了再答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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