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表姐在乾清宫偷拍我的照片从手袋中掏出来。看着相片,我凝住了神。相片中的女生穿着T恤跟牛仔裤,揹着一个深蓝色的牛仔布侧肩手袋,正抬头看着「正大光明」的匾额,眸子裏有一丝倔强与失落。
「宁儿……宁儿……是你﹗宁儿……」
顺治﹗顺治﹗是你吗﹗顺治﹗顺治﹗顺治﹗顺治﹗你是不是在这里﹗你是不是在喊我﹗顺治﹗顺治﹗顺治﹗顺治﹗
「顺治……你……在吗?」话音颤抖、悲情难抑。
没有人作声了。
你干嘛不应我?顺治﹗顺治……
我哭了。第一次哭得那幺乾脆,彷若肝肠寸断,彷若天崩地裂。
我不愿意走。我不愿意离开这里。现在除了这里,我想不出我还要去哪儿。我不要回家,不要回家……我要回去……我的女儿……还有顺治……你们快来接我﹗快来接我啊﹗
照片都湿了……我伸手拭去照片上的泪水。
泪在这一刻止住了。
「顺治﹗」我嘶声大叫。
是你﹗是你﹗
照片裏除了苏宁以外,还站了一个人。
现代的苏宁,古代的顺治,隔空而站。苏宁正举头望着匾额,顺治……顺治在一旁,征征地看着她,看得出神。可是,可是怎幺苏宁没有发觉得到?为什幺?为什幺我刚刚看不见他?为什幺现在才看见他?
我举足狂奔至乾清宫。
顺治呢?顺治﹗你在哪里?你不是在这儿吗?顺治﹗告诉我,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可哪有什幺顺治?只有稀少的游客在宫内踱步。
顺治……
我脚步踉跄地回到锺粹宫内。我的屋子里没有人。伏在床上,我悽然痛哭。良久,我坐起来,把布帘靠内侧拉近,把自己困在床上。现在我宁愿死在这里……
眼枯即见骨,天地终无情。怎幺可以这样对我?怎幺可以这样对我……
怎幺……怎幺背后好像有点硬东西……弄得我好痛……我伸手就往背后抓。
「啊﹗」我尖叫。
一只手把我从床上拉到床底下。
不﹗不是床底下﹗那是哪里?我要去哪里?你要把我带到哪儿去?黑漆漆的……我什幺都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