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不语,悄悄地吁出一口气。
我都看在眼里。
他没有说下后下嫁、亲王执致的事,也许是因为我是个外人或是女儿家,他不便多说。听说皇太后以前跟他分宫而居,而且待他要求严苛,屡加克制,让他有志难伸,有口难言。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身在帝王家的就更不用说了。
翌日清晨,我被某些声音惊醒了。睁开眼,原来顺治早就醒了,在我的地方唸诗,扰人清梦。太过分了吧﹗
「昨晚——」我搔搔头,正要问他昨晚怎幺睡,他的表情已经先回答我了。昨晚我们都是和衣而睡。
「那……你慢走,不送了。」我翻过身去,暗自看了身上的衣服一眼,幸好还没有皱,要不然让我发现他碰过我,我乾脆去死好了……
「不愧为初入宫的人,朕抱了你一个晚上,你现在就乾脆连敬语也不用了?」
哎呀﹗是啊……我怎幺这幺冒失呢……对着他你你我我的,好像太不尊重了吧﹗要是他要杀了我的头,那乌苏宁儿的真身怎幺办?她回来的时候我可要把肉身还给她呢﹗天!我摸了摸可怜的脑袋,欲哭无泪。
「真搞不懂你,要是朕去别的妃子那里,她们是喜极而泣,你却是因想家而哭,还动手打朕。」他爬上床,躺在我身边取笑我。我被他看得耳根都红了,「谁叫你,谁叫皇上让鸟卓娜失望,自己跑来我,奴婢房间捣乱。」
「那些事情你无法明白。你以为朕真是个用情不专的人吗?难道朕每天翻不同的牌子,只是因为牌子不同的主人的美色吗?」顺治苦笑道。
「皇上该去上朝了吧?」天,我才懒得听他抱怨前朝后宫的纷歧。
「那朕走了。」他看我无意与他续话,大概也明白了我这朋友可不好交。其实我很爱交友,但他这样尴尬的身分,着我怎幺视他为一般朋友呢?还是拒绝这份如此「珍贵」、高高在上的友谊较好。
糟了﹗我怎幺这幺粗心呢﹗我不是一向最怕被人看见自己的睡相吗?我刚才竟然若无其事的跟他说话……老天!我犯了什幺错!给一个毫不相识的异性看见了自己可怜的睡相﹗
对了,想起另一个问题,我不禁掩口倒吸了一口气。这件事该怎幺跟乌卓娜交代呢?她可能知道顺治钻到了我房裏去的啊……乌卓娜……难得能与顺治近距离相见,昨晚却满怀希望地失望,无尽柔情与冀望只换来一夜的独守空房,就像是在新婚夜守着新房却不见新郎的人影一样,可怜的乌卓娜……我又该怎幺解释呢……
现在才五时左右,我很想再睡下去,但又很想见乌卓娜……终于,换好衣服后,我安慰了自己好一会儿,才能鼓起勇气,推开门往大厅走去。
「早啊宁儿﹗」隔壁同住的李答应向我微笑,她也正準备到大厅去用早膳。
「早﹗咱们一齐走吧?」我绽开早上的第一个笑容,尽量让自己放鬆下来。
「昨晚……睡好吗?」她像是想起些什幺似的。
「呵,还好……」我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傻笑。那顺治昨晚把我拉进房间的事儿不是让她知道了吧?可是当时这幺晚了,她不是已经睡了吗?又怎会看到呢?难不成被她看见了?她会不会跟乌卓娜说呢?还是乌卓娜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