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她的脸色现在更苍白了。
“这起事故里已经死了一个人——这是我所知道的。”我尽量地用平静的语气和她说话。
今天早上的时候，这个人热好牛奶，去叫她的恋人起床。她们已经在一起了四年，并且打算继续一起走下去。
说起她的这个恋人，算是她捡来的。
四年前，她在下班回家的路上，看到垃圾桶旁边坐着一个念情的女孩子。她以为是谁喝醉了，有些不太想管。可是当她路过那里时，她感觉到那个女孩子在盯着她看。
她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干脆把那人带回了家。
那人并没有喝醉，可是看上去呆呆的。
“你叫什么名字？”
“......”
“你家在哪里啊？”
“......”
她还想再问，试图能把她送回到家里去，结果那人可怜巴巴地发出了一个音节：“饿。”
她无奈地一笑，去厨房里弄了点吃的。那人也没有很失礼，给她道谢了后才吃起来。
她对着那人说：“我说，你......”
那人听到声音后抬头看她，嘴角上还挂着饭粒，看上去倒是有些萌感。
“你不会准备在我这里一直呆下去吧？”
吃着饭的人似乎听出驱赶的意思，端着碗的手僵硬起来。
“你啊。”
“算了，想呆着就呆着吧。”
我还没有把故事讲完，宋牧就打断了我的话：“你是那个死掉的人，是吗？”
☆、杨烟（2）
我没有立即回答她。
这时电视里继续在报道新闻。这次报道的是刚才那一条新闻的后续：
“最新情况，目前无人员死亡......”
屏幕里的女主播脸色还是很凝重，小窗口里，车祸现场不甚清楚，只能看见一闪一闪的车前的灯。
其实死亡的场景都是相似的，弥漫在死亡现场的情绪也是相似的，只不过死的人不一样而已。
我意识到自己似乎想出了一句废话，在心里笑起来。
我看到宋牧瞪大了眼睛看着屏幕，然后抚着胸口，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毕竟从她的年龄看，也就十来岁，心理承受能力应该并不怎么好。
另外，十岁左右的时候就去世了，真的是很可怜啊。
那只黑猫此时跳到了桌子上，踱着步。我伸出手去抚摸它，只见它戒备地往后退一步。
我听别人说，死神的镰刀其实是一只黑猫。当死神需要时，这只猫就会把自己盘成一把镰刀的形状。
或许我今晚可以看到这只黑猫盘成镰刀的样子。
“既然你不是死掉的人，不是鬼魂，那么你为什么不害怕呢？”宋牧追问着我，“你不是说人类见了我的话，很可能会死掉吗？”
“我虽然不是幽灵，但也并不是人类啊。”我这样回答道。
话说回来，我这个非人类的家伙一点能力都没有，落得个在便利店里打工的境地。我有时会产生这种想法：啊，干脆把吃的全部拆开，让我一口气把这个便利店给吃干净好了！
但是我还是会乖乖地上班，等着下班的时候买点什么，带回去给郑与吃。
没有人比我更熟悉这条街上的小贩。买的次数多了以后，我还会和他们聊天，我知道了他们家住哪里，屋里几个孩子，哪一个亲戚又在做什么大事但是很快地便带着借来的钱跑路。
他们常常得躲避城管，有次他们给我通知了时间，告诉我他们什么时候会过来，害怕我找不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