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盈广袖任风起,剑华幽光隐浮辉,流水行云,柔刚兼併,刘长相貌也算俊俏,配着高雅而不流俗的姿仪尚可称得上一句人剑合一。
脚跳迴旋,刃影波动,锋芒啸声阵阵,腰转剑横,烈气捲而不暴,收放亦自如,如清流汩汩涌动,剑刺划开即是击破一处,撤手后闪身翻绕,又是击破另一处。
──刘长这人不去武侠界发展太可惜了!杨冠玲摸摸下巴,忍不住点头暗讚,偷偷瞅向一旁的吕禄,他两眼目不转睛的紧盯着,看得那叫如痴如醉。
刘长眉眼带笑,旋身仰颔,剑柄朝前,复又垂头,手一弯,剑势急转,他冷笑勾起,陡然内力暴涨,煞气迸升,一剑竟是朝若严直刺而去!
──卧槽!原来是场鸿门宴!
此时若严早有防备,从刘长脚步瞬移便知其企图,照常理而言,这并非冬狩那场偷袭,依他反应,是能闪过这一剑的,他眉头一皱,仅一下子便做出了选择,身子斜侧着往下微微蜷缩,他竟是要深深承受这一剑!
杨冠玲惊得几乎欲大叫,却见刘长在刃气将至前倏然收手,他旋掌收鞘,仰着头大笑起来,状若癫狂,「原来!你也只不过如此而已!实在可笑到了至极!」
「──阿长!你这是在做什幺!」太后吕雉拍案而起,已是大怒,「想不到你今日竟变得如此冥顽!大胆放肆!可是自以为宠上天了?」
「那敢问母后,我的生母是如何死的?可不就是被这辟阳侯所害!」刘长声嘶大吼,双眼腥红一片,「倘若把这佞臣杀了,我大汉江山定能更行长远,你也能开张圣听,不单凭自己主张一意孤行,不再被此等小人谄言所误!」
「──你放肆!」吕后气结,一张脸惨白如纸,「你这孩子变了……」她后头语气越发无力,怎幺她教育出来的孩子,到后头只能换来反目这惨景。
手一挥,她揉了揉脑门,甚是烦恼,「来人,把淮南王送去歇息,他喝醉了……」她也不愿再行责罚,「罢了,今日宴席便散了吧……」
她叹了口气,起身动作缓慢僵硬,依着贴身婢女的搀扶才进入内殿,身形隐没于帘后,又传了旨意,要大家各自休息便是。
本欲作鸟兽散,忽闻一话突然响起:「──今日,阿长你话果真说得无礼了,母后虽不罚,可身为兄长的朕,也是该罚你的。」
久未说话的刘盈出人意料地竟是开了口,笑意全无,神色肃穆严厉,「朕若罚你,你可认罪?」
在场众人皆是讶异,未料此刻刘盈竟管起了事来。
刘长一怔,视线扫过了若严一眼,才垂下头问道:「不知皇兄要治阿长何罪?」
「朕想先与你谈谈。」刘盈顿了顿,正欲续答,若严却忽然出声,「时已晚矣,既然太后娘娘疲乏早歇,请陛下容微臣先行告退。」斜眼作不经意瞄向杨冠玲,他收回视线,恭敬折腰欠身,「皇后娘娘身子也是劳苦,于孕后不足一月,此身形损瘦,令太后娘娘亦万分忧心,微臣只盼能尽自身所能体恤,愿亲身送娘娘返宫,如此陛下、太后故可以放宽心,不知陛下主意为何……」
刘盈听若严欲先离开,脸上已生愠色,可又闻他提及杨冠玲,心头一软,点点头这才允了下去。
走出了长乐宫殿,到了人烟较少时,杨冠玲小身子忙凑近若严身侧,小声询问着:「你干嘛那幺急着离开?」
「也不能说是急着离开,」若严淡淡一哂,神色悠然轻鬆,「只是不该听的、没兴趣听的,那就别听了,浪费光阴又伤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