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话自一隅陡然而起,开口人嗓音温婉,却隐含沧桑,是属于女性的声音。
刘长甫冲进来,俨然还没搞清楚状况,他皱着眉,四处环顾着,便见斜方有人影窜出,笑着朝他走近,两眼凝视着他,又问了一次,「孩子,你可是要算命?」
她年纪差不多三四十岁,相貌倒也不出色,惟有两双大眼明亮如月,随着甜美笑靥熠熠发光。
她柔着声说着:「来我这里的人,是来算命的。」
「算命?」此次刘长终于明了这女子所言为何了,眉宇拧的更深,「我不算命,我来找人。」
「找人?」她歪着头,笑意淡了一些,「我只会算命,不找人的。」
刘长嘴角勾了勾,神色阴佞张显,视线左右环顾,「可容我四处看看?」
「我这不可四处看看,来我这的,都是来算命的。」
她万分固执,一副不明就理的样子,眼睛直直盯着刘长面部,突然她瞪大眼,泪水瞬间溃堤了下来,「孩子你!你、你以后死得好惨啊……好可怜啊……」
「听你在胡说八道!」刘长两眼瞪大,盈然怒气中透出一丝好奇,似是隐藏不住讶然,是前所未有的激动,「你可是在面相?你这女子竟然真的会面相!」
「好可怜啊……你好可怜啊……」那女子摀着嘴,摇着头无措地张望着,身形后退了几步,「失败的,你会失败的……」
她呢喃的同时,刘长视线蓦地扫向屋梁,定眼一视,他双眼迅速瞇起。
杨冠玲暗倒不妙,感觉若严手劲亦紧,该不会真被发现了?
刘长静静望着一会儿,却是转过头,瞅向了依旧哭泣的女子。
他眨眨眼,神情渐渐趋于平静,瞳底奔涌的波荡转瞬化为一滩死水。他垂下眸,没头没脑地丢出一句话,「你昨日可有给吕禄看过相?」
女子啜泣着,点着头一脸困惑,「昨日的确有人来过。可吕禄?谁是吕禄?」
「吕禄就是昨日来找你的男子。」刘长毫不迟疑的回答着,快速而机械,彷彿背稿似的。
「他是吕禄?」女子止住了哭泣,是越发地迷惑,「你确定他是吕禄?」
「是的,他是吕禄。」刘长面容厌烦,万分焦急地问着,「你快告诉我,他面相究竟如何?」
「你怎幺会想知道他面相?」女子偏头问着,嘴角微弯而上,「这究竟是为什幺呢?」
刘长一怔,顿了顿,他仰着头,唇畔绽了抹冷笑,语调突然大声起来:「因为,他现在是我最重要的人。」
「他是你最重要的人?」女子笑容乖婉轻巧,「是吗?真的是吗?」
「是的,自然是的,他是我必须忠诚的对象。」刘长轻声说着,视线有些飘渺,脑子不知道在想些什幺。
「忠诚的对象?」女子笑出声来,灿如阳光,却于弹指淡凉,「你没说实话。」她旋过身,嗓音趋于冷冽,是一丝起伏也没有。
「面已相完,淮南王请回吧!」
刘长惊愕,对于她的情绪转变使料未及,也佩服这人竟知他是淮南王!
「可吕禄对我很重要!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很重要!」他有些不甘,「我只是想知道我如此忠心,他有没有可能真的成功──」
「──是的,很重要,对你们现在来说很重要。」女子平静地打断问话,回眸瞅向他,「那以后呢?以后什幺才是最重要的呢?」
杨冠玲觉得这女人问的话都颇怪异的,彷彿根本从平行世界来的一样,回答弔诡,问话跳越,句句皆语焉不详。
刘长整个人呆住,脸色铁青张着嘴一会儿,最后仍只能抛下一句:「操娘的有病!」转过头再度上演他的落跑戏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