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上男厕?还是女厕?
愣了半晌,左边男厕已是有人走了出来,来者满脸通红,喝得好生醉醺,他拍了拍杨冠玲肩膀,打着酒嗝道:「找厕所吧?这里这里……」他指了指左侧,极度热心,「就说这寻欢阁什幺都好,就是这男女茅厕让人易搞混……」说着的同时,已是把杨冠玲推进了男厕去。
杨冠玲欲哭无泪,转过头欲走出,却见门口那人正笑瞇瞇的望着她,似是要看她进去才可安心。
她硬着头皮,心一横,反正自己也不过是行个方便,又穿着男装,应当不会有人注意,便迈步进了茅厕去。
茅厕看来有定期打扫,并无任何异味,且还贴心的点了几盏灯以供照明,虽说称不上明亮,却姑且可避免有人一不小心摔进坑里。
眼见厕里无人,杨冠玲撩起袍子欲行方便之事,忽闻角落传来一阵乾呕声,她一愣,冷汗已是直刷下来。
只见墙边一隅,有人影微动,那人手抵着墙,大口喘着气片刻,垂下头又是一阵乾呕。
那人背对着她,使杨冠玲看得并不真切,她想了一会儿,移动身子拉长与那人的距离后,便迅速蹲下身,把正事好好干完。
「妓院果真不是个好地方,叫人打从心底噁心……」那人低声喃喃,厌恶之情鲜明万分,而那嗓音听在杨冠玲耳里,竟然是说不出的熟悉。
──既然熟悉了!那不就是遇到认识的了!杨冠玲扶额叫天,整好衣束便往门口直冲,却见那人不知何时已晃到了走道上,他蹲下身子,低着头喘气,貌似在作休息。
男人是侧着身子面对杨冠玲的,她不敢细看,只得把头垂得极低,她用手抵着喉咙,使嗓音听起来粗些:「大哥,让让。」
谁知那人却不肯移动地方,仅衣裳动了动,应是在打量着她。
杨冠玲紧紧盯着自己的鞋子,深吸口气才再度开口:「大哥,请借过一下。」
安静了半晌,那人才缓缓站起,侧过身子让杨冠玲过去。
她感激的点点头,嗫嚅道:「多谢大哥。」微倾着脸,眼角余光悄悄扫了过去,结果让她差点炸毛!怎幺又是那辟阳侯!
迅速撤离要紧啊!
「──慢着。」
悠然的语气慢了半拍自背后传来,杨冠玲只恨自己脚底没有抹油,她僵着身,没胆转头,掐着喉咙的力道又用力了几分,「这位大哥又有何事呀?」
「只是……觉得小哥像极了在下的一位故人。」
杨冠玲闻言打哈哈,「是吗?娘亲给在下生了个大众脸啊……你已经是第五个说在下神似故人了……」
后头传来一阵轻笑,辟阳侯又开口道:「不知小哥可否让在下再瞧一眼?」
他朝她贴近了一步,轻轻吐着气道:「总觉得,小哥像极了位应当足不出户,乖乖留在屋里的一位故人。」
--卧槽!这人早就看穿她了吧?杨冠玲胃部剧烈抽蓄,极其僵硬的把身子向右转了几吋,仍就是斜着脸对着辟阳侯。
感觉到后头炙热的目光,她佯装淡定的看墙。
辟阳侯这人也极其故意,他缓缓靠近少女,瞪大着眼睛,似是要把每一个蛛丝马迹都印进眼底。
良久过后,杨冠玲有些忍无可忍,正欲发作,却见此时,男人身形一动,已是后退了一大步,他笑道:「在下认错人了,多有得罪,请小哥包涵。」
杨冠玲一愣,心里头对这辟阳侯的鄙视指数如股票直线上升一般:这人明明早已认出自己来了,还在那边故弄玄虚的拖字数,当真以为男主有你的份吗?
这样想着,她鬆了口气,抬脚迈出那茅厕大门,步伐明显轻快许多。
──也不知是谁标到那花魁了?她满脸好奇,脚步越发增快。
可杨冠玲却不知道,在她的背后,有人面容已是覆盖一层冰霜,彷彿有谁欠他好几百万似的,其周遭气场也是浓浓阴霾瀰漫,令人好生怯步。
属于男性的纤长手指捻弹出声,杨冠玲只觉脑袋一晕,她的世界整个已成一片漆黑。
在她意识几乎消逝之时,有嗓音模模糊糊传入她耳畔,可终究是迟了一会儿,她也没能听清。
其语调参着几分怒意,几分怪罪,那人斥道:
「胆肥了啊你!竟敢给我逛窑子?真当老子眼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