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心简直惊异于他这借口的不靠谱程度。
喝个酒也能将自己喝成四肢无力。
即便心下不信,他还是弯腰拾起了巾子,重新洗净了替李承乾擦拭着。
两人谁也没有提如意这道插曲,仿佛彼此都心照不宣地将他遗忘在某个角落。李承乾不提,偌大的东宫,就没有人会记得一个太常寺的乐工曾经入了太子的眼,被太子留在宫中过夜。
称心回到房府时,与房玄龄打了个照面。他一贯精明的父亲,显然已经知道了他在东宫过夜的事实。这一次,他只是微微冲称心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在某种程度上,称心和李承乾在深夜里的一番交心之语,也算是解开了彼此的心结。只是在某几个瞬间,称心还会想起那个长相与上辈子的他极为相似的青年。然而思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事情一多起来他就将这个人抛到脑后去了。
直到有一天,李承乾收起了往日玩笑的神色,正色道:“如意的身份,我已命人查清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你一声......”
称心看着李承乾有些凝重的脸色,一颗心也不由地忐忑起来,脑补了许多奇奇怪怪的身份,却忽然听李承乾道:“称心,你还记得生父生母么?”
称心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上辈子的生父和生母,那一对毕生都勤勤恳恳却依然一贫如洗的老人。称心曾经是他们的独子,条件所迫让他们无力抚养多一个孩子,一家人日子过得十分拮据。
再后来,他就成了太常寺的乐童。他的父母大概是爱他的,只是在贫穷面前,爱显得太过廉价,至少他们没有将称心送到大内净身,又或许真的如同称心母亲,在孩子临行前跟他说的那样:“进了官家,就能好吃好喝,再也不担心挨饿受冻了。”
在这样贫穷的人家看来,太常寺乐童的生活,大概算得上极乐。他们或许永远都无法理解,那些官家贵人保暖思淫/欲的真相,也不知道在光鲜的表面之下,覆盖着的是腐朽的灵魂。
称心对上辈子的生身父母感情十分复杂,李承乾忽然提起,让他内心深处涌上一种不安的情绪。
还好李承乾没有隐瞒他太久:“称心,那个叫如意的,很有可能是你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