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胜洸则无可奈何的笑了笑,接着说:「你知道我爸吗?」说起这句话的时候,她瞥见他眸子里失落的光芒。
的确,她从未听及他提起过他的父亲,而时至今日,甚至全世界的传媒都用尽了方法,却都无法寻找到有关楚胜洸生父的任何资料;而打从陈语蔷认识楚胜洸以来,她也似乎只看得见,他的世界在围绕着母亲一个人转。
「我爸是个企业家,当年我妈跟他秘密结婚,可是他却在我妈怀我的时候出轨了,而对方是一个穷人家的女儿。你知道以我妈那幺锐利的眼睛,任何的小细节都难逃她的法眼,所以她很快就看出了端倪;她这个人性子又硬,受不得别人的欺骗,就忍不住跟我爸吵了一场。」楚胜洸独自转过身子,坐到白色的圆木椅上,眸子里的色彩慢慢地混乱了起来。
陈语蔷缓缓的走上前去,似乎也放下了一点戒心,只是眼睁睁看着他摆弄手上那被“退货”的花束,静静的聆听。
楚胜洸仿佛开始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但那似乎是关于过去的一个悲痛的世界,有着许多的残忍的回忆,他淡淡的扬起嘴角,眸子却闪烁了起来。
他忽视抬起眸子,像个迷了路的小男孩,无助的凝视在笔直站前方的陈语蔷,用带有沙哑的声线道:「结果你知道我爸说什幺吗?那个我应该唤作父亲的男人说:『我跟她是真爱。』」
「他跟那女人是真爱,那我妈是什幺?那我是什幺?」
他有些狂妄的笑了起来,笑中尽是讽刺,可在陈语蔷眼中却是可悲。但他没有想过要在乎她的想法,只自顾自的说:「后来我妈去找那个女人了,说给她钱,要她离开我爸。但是她竟然说不要,说钱换不到爱,然后那女人跟我爸就一起远走高飞了。」
「后来我妈好不容易把我顺利生下来,却发现我一天一天地长大,便愈来愈像我爸。她常常说从我身上看见了那段痛苦的回忆,想起了那个混蛋。她不想我像我爸一样,所以,她才会那幺讨厌看见我,也才会对你那幺排斥。」
忽然,他放下花束,站起身来,一脸坚定的瞥着陈语蔷:「但是我知道你是真心对我好的。」
陈语蔷愣了愣,顿觉方才自己放下了防备,在他说这段话时赤裸裸的露出了个心疼的表情。她的心忽然如擂鼓,不知应对起来,然而表面仍故作淡定;她知道,楚母会接受她的条件,是件破例之举,现在听来,更是难能可贵……
好不容易,他们母子俩终于可以试着放着过去的梦魇……
霍地,她握紧了放在背后的拳,任由指甲陷入掌心,然后嗤之以鼻:「你太天真了,楚胜洸。」
似乎在看一个人的变脸秀似的,让人摸不着头绪。
楚胜洸一脸複杂的瞥着她,有点束手无策的笑了笑,似乎完全被弄乱了心理。然而嗅了嗅此时空气中弥漫的陌生气息,以及莫名不安的第六感与那因为惶恐而渐渐冰冷的心脏,他深感惆怅。
宛若心里的一块珍宝,要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