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喂,您好!
来人:雪!雪!
我:……您打错了!
来人:……
来人:小白,下雪了!快来相思桥!
我这才反应过来,是秦优。
我大学唯一的朋友,对我好的人。
眯着眼看了下屏幕,已经是两点了,不情不愿爬起来,穿了羽绒服,套了秋裤,踢了双棉拖鞋下楼。路过管理阿姨的门卫室,看她正在不住地左摇右摆打瞌睡,心中窃喜,轻手轻脚打开铁大门,泥鳅般溜了出去。
相思桥是学校人工湖上的一座拱桥,桥的台阶是用大块的石料做成的,人来人往,踏得油光水滑。人工湖栽了几株荷花,冬天一到,只剩下干枯的藕梗了无生气斜斜插在水里。人工湖还是挺大,如若运气好,赶上个星疏月朗的夜,和喜欢的人倚栏而立,你侬我侬,看看天上,嘿,好大的月亮;看看湖里,嘿,好大的月亮;看看身旁,嘿,好喜欢的人。
一出宿舍大楼我就惊呆了。
蒲公英般的雪花慵慵懒懒从幽蓝深远的夜空打着旋儿悠悠然飘下,白花花铺了校道一地,昏黄的路灯照着雪面,映出莹莹闪闪的微光。
我调皮地转过身,一步一步倒退着往相思桥走,看雪毯上整整齐齐地印出自己的两只鞋印,心情甚好。
听说初雪可以许愿,想到前几日遇到的那个男子,少男心炸裂了一把,闭着眼念叨:马上有对象,马上有对象,马上有对象!
未了,开始背□□的《沁心园雪》。
北国风光,千里……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万里雪飘,雪飘……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萧,撒啦啦啦
Everywo'wostillshines
Everyshing-a-ling-a-lingthatthey'restartingtosingsofine
当我发现自己一直在Every撒啦啦啦,Every我饿我饿的怪圈兜兜转转绕不出来,才发觉好像不太对,连自己都突然怀疑起自己那六百多的分数是不是看少了个小数点。
我正迷茫时,有人大喊:小白!小白!
我抬头,看到有个男子站在桥上,朋克斜发,黑色的及膝外套内搭米白色的高领羊毛衫,还有双帅气的高帮马丁靴,整一韩剧男主角的样儿。冷得要紧,他就把双手放嘴边呵一口气,然后快速搓搓,捂到耳朵上,享受地闭上眼。
我顿时春心荡漾,荡漾春心,我认得那人。
即使旁边有那个手舞足蹈,大呼大叫,嘴里像烧了湿柴的烟囱,不停冒着白汽,画风清奇的秦优,也没能阻挡我泛滥成海啸的多巴胺。
我缩缩脖子,有点后悔就这样随随便便穿着棉拖鞋出来。
“小白,小白,下雪了。”秦优一蹦一蹦跑下来。
我点头,伸出手抓住一片雪花,“是呢,初雪!”
秦优还是笑,圆嘟嘟带点婴儿肥的两颊冻得通红,头上带着一顶熊猫图案的帽子,脖子围了条红色的围巾,那么天真可爱,纯洁无暇。
我装作不经意地看看秦优身后的男子,对视一眼后又快速移开眼神。蓦地对清照大人的“见客入来,袜划金钗溜。和羞走。依门回首,却把青梅嗅。”颇为感同身受。
“这是?”我问秦优。
“你这记性,我们前几天见过呢!”男子开口,略略低沉的声音,带点磁性,很好听。
我笑笑,“对!对!”
男子:“想起来了吧?”
秦优:“哥哥,你认识小白?”
男子:“前几天见过,林澈,我的名字,我是隔壁念经济学院的!”
原来他的名字是林澈。
我:“凤白,中文,大一。”
秦优:“哥哥大三了,大四要去他爸爸公司实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