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逐者论在这片大陆东面的土地上肆意的流窜,更是让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忌惮无比,认为那些潮汐兽化的根源,都是西区那片罪孽的土地滋生的。
时修因为不赞成东西区的互不往来而囚禁在王宫。
东区的王位从来都是世袭,而时修没有家室,更没有孩子,作为他的兄长,那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子时南也没有继任的资格,王权分隔下拥有决议权的贵族们纷纷赶来,在潮汐兽化严重的地方,依旧热情高涨的讨论着如何选出新的继承人。
去吞并西区,去实现远古时期的大陆统一。
时南看得出零昼在出神,他没有出声叫她,也看向窗外,雨越下越大,军部特派的分队在剿杀袭击人的潮汐兽化者,刀戟声中,体形巨大的生物发出悲鸣,却依旧凶狠,蔑视着围着它的生物。
这些犹如被诅咒的怪物,从出现开始就以一种让人恐慌的姿态迅速蔓延着,科研部的人员都在竭尽全力的研发药剂,试图让他们恢复原本的状态,但成功的概率远远比不上潮汐兽化的速度。
季穹喝了口红茶,目光在自己干瘦的手上看了许久,最后兀自的笑了起来。
零昼被他吓了一跳,探寻的望了过来。
季穹说:“你害怕吗?”
女人先是茫然的看了他一眼,又朝窗外看了一眼,垂着眸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季穹望着头顶的吊灯,“你以前可胆小了,一看到我跟她受伤就要哭上好久,”
“害怕的搂着她,非得让人家抱着你,最后你反倒睡着了。”
季穹说着说着就叹了口气,他的孱弱似乎让他整个人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停顿了许久之后,他接着说,“不过,也是她先丢下你的。”
“她是谁?”
零昼双手捧着被子,急切的看着季穹,她心里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却依旧被她压在心底。
“你知道的,又为什么要我来回答呢?”
“是星?”
“为什么她要丢下我?”
零昼的呼吸有些急促,她殷切的看着季穹,希望能马上得到她那段遗失了好久的记忆。
“阿娅,”季穹喊她。
零昼心里像是被什么重击了一下,她垂着眼,觉得自己难过的快哭出来了。
“我叫阿娅?”
“你一直都是。”
“你只要知道,她丢下了你,是我救了你。”
零昼觉得自己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她的脑子里浮现的都是星放的面容,黑发迤逦的女人,对她说话的嗓音,还有闪过的片段,漆黑的小巷,滂沱的大雨,上升的飞行舱,拥挤的人群……
季穹看着零昼骤然苍白的神色,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你会记起来的,”
“你也从未忘记过。”
他说完就松开了手,站了起来,他身量很高,因为病弱显得犹如一张纸片。外面雷声很大,狂风吹开了窗户,也吹进了室内,吊灯摇晃着,灯影也摇晃着,季穹在着摇晃的光影中拉开了门。
但他还是回头了,他看向坐在落地窗前的女人,和外面的风雨。
仿佛整个天地都笼罩在阴霾里,而这样的阴霾,和他最初设想的并无差别,可以说是一模一样,这么多年心里的执念在这几日达到顶峰,他甚至有一种自己已经完成那个愿望的感觉。
最后他对零昼说:“她会来找你的,你在这里,不要走。”
低着头的女人缓缓的抬头,已经泪流满面。
季穹不知道她想起了多少,但他脸上已经没了笑容,整个人那种温润的气质似乎顷刻间消失殆尽。
零昼看着这样的季穹,和记忆里总是阴翳的瘦弱少年重叠在一起,她笑了,说:“季哥,再见。”
东区王城的风雨飘摇,在王宫里依旧一样。
原牧坐在华美的座椅上,周围也是和她一样坐在大理石长桌边的人。
男人女人都在说话,脸上都挂着笑容,却又像是在争吵。
玻璃制成的宫殿没有通电,无数的蜡烛点在半空的吊灯上,明明灭灭的。
她没由来的觉得烦躁,兀自的站起来离开了这里,在她看不见的身后,看上都比她大上一轮的贵族们脸色都奇差无比,但无一例外都带着轻蔑。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over周末不更了……)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