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有言摸了摸自己的耳坠,取下来看了看,方形的耳坠已经没有红点闪动,她嗯了一声,“现在怎么办?”
“回来吧,太危险了。”
叶格按了暂停,放大了影像里的那团黑影。
尽管调了亮度,能看清大致的轮廓,叶格还是眉头紧锁。
这是一个她从来没见过的东西,看上去只有柯有言的膝盖那么高,最开始的时候是匍匐在地上,拖住柯有言的那只“手”长满了鳞片,还不止手,甚至全身都是被鳞片覆盖的,即便很模糊,但也足够让人看到那个东西有一张人的脸!
“过几天。”柯有言细说了她掏出来的经过,并没有掩盖原牧救了她的事实,那头的连正宜听到原牧的名字用烟杆敲了敲叶格的背,也没说什么。
“我这边处理好就回来。”
挂完通讯之后柯有言回到了住处,她照常改了发色和瞳色,肤色也是黝黑的,还是那副送货工佩尔的打扮。
老板娘原本对这个旷工两天的佩尔很不满意,但看到少女脸上的伤痕也没再说什么,同意了柯有言的辞职。
身形高挑的少女把这些天加在一起还是少得可怜的报酬通通给了房东,又续了一个月的房租,她洗完脸收拾完东西又趴在了窗口,望远镜里的那张床上空空如也,她中午的时候刚从那里爬起来,屋里没有人,原牧或许在外头做她的研究。
她抓了一把自己已经恢复成金色的发丝,又垂下手,叹了口气,环顾了这个房间,关上了门。
临近新年,西区的王城很热闹。
柯有言裹着厚厚的外套,在人堆里慢悠悠的走着。
普科的标志性建筑除了王城中心的黑色城堡,就是东南方五十几层高的大厦了,隶属于零二街区。周边都是比它低了十几层甚至几十层的房子,高高低低的对比下,越发突出。
大厦外挂着一个巨型的屏幕,一天到晚滚动播放一下新闻以及实时动态,屏幕有些老旧,据说挂的年头也不少了,西区一向都是耷拉着眼一门心思管着地盘的少根筋,东西区和平共处以后越发衬得信息交互贫乏,后来科研部改革,终端等一系列信息源问世之后,西区人的接受的也很快,但这块电子屏作为纪念,一直挂在这里。
柯有言经过的时候上面正放着零昼巡演的消息。
她瞄了一眼,心想:都快新年了,大明星还是得赚钱,可怜。
在对于过新年上,西区人倒是都报以极高的热情,新年前后的一两个月都是治安最好的时候,作为审判一年到头最轻松的也就是这两个月。
街头火拼都少了许多,柯有言在路边随手称了两斤板栗就往城堡里走。
但越走她就发现,尽管新年的气氛笼罩了全程,但好多人脸上都还是有些忿忿,有些街角,还有穿着长褂的游吟者在宣讲,身旁围了不少人。
柯有言凑上去听了几句,老头喑哑的声音像是炉火的哔剥声,听上去有点难受——
“我们西区的子民,作为风境大陆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不可能是东区人口中的放逐者,从远古的那一道惊雷,劈开了风境大陆中间的山脉,一分为两个区,东西区本为一体,如果东区人非要认为我们是……”
老头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堆,柯有言听着他反反复复就那么几句话,打了个哈欠,揉着一头乱毛就往回走。
她对这些历史都毫无兴趣。
以往要去文院上必修的文史课时她都是趴下睡到下课,那些远古近代的大事就半梦半醒间也听得差不多了,西区的人原本不信教,在东西区和平共处的这百年间,倒是又开始有人选择了信仰。
但审判者终生的信仰一直是王。
王没有信仰。
那华贵的宝座上镶满了权利和财富,如果有信仰,差不多也是这两个了。
她一路吃着板栗,还没推开城堡的会议室,那高大的门就打开了。
星放不在。
叶格坐在审判位上,下面是一团的混乱。
四审判方雨湖正和二审判明嘉切磋,鬼牌漫天飞舞,女人的嗤笑和男人的轻笑声又被三审判的训斥声压了下去——
“你们两个要打出去打!”
“次啦——”
方雨湖的鬼牌被明嘉剪开了一个口子。
她双眼发红,死死的盯着面前笑的格外欠揍的男人,伸手就要去抓对方的头发,明嘉对女士也没什么谦让的意思,他那把带着锯齿的剪刀不断的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直接朝方雨湖冲去。
卓尧坐在一边兴味十足的看着。
发现柯有言来了,啧了一声。
连正宜发现自己的叫停声毫无用处之后气急败坏的喊了声叶格。
大审判假装耳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