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疯了。可神智溃散的边缘,想起在玄天山上毫不知觉的那个人,他便忍着痛苦,一点点捱了过来。
玄凛重创了他,清鸿为了救他的命,将他压在此处。寒冰牢的灵气丰沛,又有不少真阳祖师留下的宝物,可以慢慢弥补他流失的修为。然而那件祸事却延缓了这个过程,也让他在吸纳灵气时痛苦不堪。
时辰过去,水面彻底平静下来。
玄晏低眼看着水中的自己。
他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原先的他,不说丰神俊朗,起码是清隽过人的。如今他睁着一双血色的眼,衣衫残破,灰白的头发垂入水中,染上一层霜花。
修士?说是妖魅,可能更加贴切。
他闭上眼。
然而自从那晚开始,清鸿开始每晚都来找他说话,将门内事务一一告诉他。
虽然清鸿面上平静,可玄晏直觉不对,觉得门中应该出了事。可清鸿不愿说,想瞒着他,他也不便多问。如今门派重担全压在清鸿身上,能让他少操心就少问吧。
玄晏觉得心中隐约燃烧着一种渴望。
他渴望出去,渴望见到秦石。然而日日折磨,夜夜痛苦,快要将他变成另外一个人。他不敢以这副面貌却见秦石,更怕秦石不认识他。他亲手下的术法有多重,他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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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不知门中出了何事,清鸿匆匆来了一趟,灯火便留在岸上没有带走。玄晏关在寒冰牢多日,有这么盏灯火在身边,简直让他坐立难安。
偏偏此时,锁链又压了下来。
玄晏觉得自己行将崩溃。
那些凡间的过往,种种往事,历历在目。
在繁京的寝食难安,在玄天山的宁静,落入凡尘的颠沛流离。
他咬紧了牙,喉间呜呜作响,浑然未觉颤抖靠近的脚步声。
有人提起了灯,轻轻吹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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