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身映出血色的光,和他淌满鲜血的脸。
“想要吗?”
他拼尽力气,伸手去夺,玄凛哈哈大笑,第三次刺穿了他。
甚至还不满足于此,锋利的剑身在他胸膛里左右翻动。他软软地挂在剑上,像是挂在铁钩上的肉。他破碎地咳着,手脚颤抖抽搐。
人为刀俎,他为鱼肉。
“以后,玄天门没有你玄晏,只有我。只有我!”
玄凛一声怒吼,猛地一踹,他像是断线风筝,从千机剑上飞了出去。
朝天阶下是玄天山终年不变的冰雪和深渊,和万丈红尘。玄晏意识飘忽,望着渐渐远去的火光,被山下的黑夜吞噬。
他想,四百多年后,他终于要死了。
——凡间大正六年,西域番人进犯,神武营奉命西进。随行三十余车粮草,由将军秦石押送。
似乎有什么掉进了粮草里。
秦石扛着儿臂粗的弓,在马上打了个哈欠,转头吩咐:“去,把这车粮草分了。”
小兵领命去了,没一会儿便匆匆跑来,人还懵着:“将军,粮草分完了,里面的人要怎么分?”
第一章
正值初秋,戈壁上风沙时作,枯草连天,令人不敢直视。仿佛只要看一眼,番人可怕的刀光,就会连同漫天飞沙扑到脸上。
番人在西海原连下两城,神武营不远处的道路上,不时能看到拖家带口、表情惊慌的百姓。
几个神武营兵士将尸首拖到刚挖好的坑里,旁边路人不敢看,拉着自己衣衫褴褛的妻儿,匆匆走过。
兵士们默契地互看一眼,又赶走趁火打劫的混混,催促被勒索的人赶紧上路。
不远处有两个年轻男子,他们衣着熨帖,表情却轻浮,正站在路边,将目光投向每一个路人。兵士们互相传递眼神,却无一上前。
那两个是修士。虽说修士与凡人互不往来,多数门派也有禁止侵扰百姓的门规,却形同虚设。朝廷无力管辖,只要事情不严重,大都睁只眼闭只眼,随他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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